“是护城军。”穆景寒难得的皱起了眉头,“承王叔的兵。”
白柒柒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刮了一顿,大概清楚,承王是老皇帝的亲弟弟,如今还在世的唯一一个老王爷。
他因自幼残疾,以木轮椅为生。
所以在夺位大混战时,并未牵扯入内。
老皇帝登基之后特意留了他的性命,还把最重要的护城军交到了他的手里。
没想到。
他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
那他听的是许昭愿的命令?还是老皇帝的呢?
没等她多想,就听不远处有轱辘声传来。
护城军向两侧分开,腾出一条通道,一个坐在木轮椅上的老人家,霎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内。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衣着随意,却给人一种气质卓越的感觉。
“承王叔。”穆景寒跃下马车,点头致意。
母妃还在时,曾与他说过,在这个京城里,唯一帮助过她的只有承王叔。
母妃遇害后,他每年过节,都会命人备一份礼物送至承王府,因为每年母妃的死祭,他都会在墓园瞧见承王妃去过的痕迹。
“景寒……”承王抬眸朝他笑了笑,“有半年未见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境况下相见。”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承王叔来。”穆景寒的黑眸微微敛起。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来,臣不得不来啊!”承王仍旧是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皇上听闻你们夫妇二人在齐临县办了一桩案子,当中的那名凶犯,与昭贵妃有缘,所以,我便替皇上跑这一趟,将凶犯带入宫去。”
“一句有缘,便能抹灭所有因果么?”穆景寒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不懂这些,我只懂得臣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承王滴水不露。
“那名凶犯,与我母妃的死有些牵连。”
这句话一出,承王的脸色瞬间一白,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如向前看,别将自己傻傻的困在原地。”
“承王叔的意思是,仍旧要带那名凶犯走?”穆景寒紧皱的眉头,竟慢慢的松缓。
“听命行事而已,还望你别太为难我。”承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嗯。”穆景寒淡淡的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轻音。
白柒柒惊诧的侧首看他,却只能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戴了一张面具,任谁都看不清楚,面具之下究竟藏着一副什么样的面孔。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他原本冰封的冷脸,忽地变得柔和。
她的耳边仿佛听到了冰碎时发出的咔嚓声,她入目所即,是真实的他,尽管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戾,唇角却始终保持上扬。
白柒柒试着错开视线。
果然,她的眼角余光竟然瞥见他又恢复了方才的面具脸。
她重新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他所戴的面具就会在顷刻间碎裂。
这男人……
这时。
承王一声令下,“去带人吧!”
一名大将从护城军里踱步而出,亲自点了好几个亲卫,一辆一辆马车搜过去。.
直到搜完最后一辆马车,这名大将才焦急的跑回承王身前禀报。
“王爷,没人!”
“没人?”承王眼睛微眯,看向倨傲而立的穆景寒,“你没把凶犯带回京?”
穆景寒不语,好似压根没有听到承王的问话一般。
白柒柒知道,这家伙的嘴又开始变得矜贵起来了。
她只得清清嗓子站出来和稀泥,“案子发生在齐临县,承王爷若是想要那名凶犯,可以去齐临县缉拿,毕竟,我们事先也不知道承王爷会来,皇上与昭贵妃会下达一道道圣旨,若是有那未卜先知的能力,我与寒王,肯定会将人带上,不至于让承王爷白跑这一趟,毕竟,都是一家人嘛!”
承王的视线,这才落到白柒柒的身上。
良久都没有作声。
一时间,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谁都没有要打破沉寂的心思。
直至小笑笑在后面的马车上喊了一句,“父王,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呀!我都有些饿了!”
“是小笑笑吧?”承王反应过来,和蔼的穿过人群,看了一眼从马车里探出小脑袋的小笑笑,“既然没有凶犯,自然不能让小笑笑一直饿着肚子,那便——散了吧!”
随着一句‘散了吧’出现,护城军极有纪律的迈步退开。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原本围得水榭不通的大道,变得畅通无阻。
就连承王的木轮椅,也被将士推至了大道一侧。
白柒柒随穆景寒朝马车走。
才走了几步,袖子忽地被人扯了一下。
紧跟着,一样异物落入她的掌心。
她随即攥紧,侧首去看时,却见每个人的表情都一样,根本分不清东西是被谁塞进她掌心里的。
很快。
两人上了马车。
车队重新启程,缓缓的朝着京城方向而去。
白柒柒一直攥着那样异物,没敢当着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