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整整沉默了两柱香的功夫。他作出了决断。 朱祐樘先对万喜说:“孤与母妃母子情深。孤视你们万家三杰为自己的亲舅舅。” “自古外甥亲舅舅啊!” “你铤而走险,是为了救母妃的命,情有可原。孤可以不追究你。” 万喜听了这话,先是目瞪口呆,随后如释重负,磕头如捣蒜:“啊!多谢太子殿下饶恕!” 天下哪有不要钱的午饭......以及早饭、晚饭? 朱祐樘微微一笑:“不过,孤考虑到舅舅既要为母妃苦寻延寿之法,又要统领五军营的十万兵马,着实辛苦。” “一会儿舅舅随孤一同去奉天门。” “御门早朝时,你主动提出辞去都督佥事之职,交出五军营兵权。同时举荐叶广执掌五军营。如何?” 朱祐樘的意思很明确:你交了兵权,我就不追究你掳走我那三十多个媳妇儿的事。 万喜自然明白话中深意。 他背着万通、万达、尚铭捅出了这么大的娄子,自知无法收场。 现在他也只能跟朱祐樘达成交易。 万喜道:“是。臣谨遵太子谕令。” 常风在一旁看着朱祐樘跟万喜虚与委蛇。他心中感叹:殿下好手腕啊。借着妖狐一案,直接收夺了万家绝大部分的兵权! 我跟他,真是跟对人了!有这样一位少年老成的权谋高手当主公,我今后定然前程似锦! 朱祐樘又望向了李孜省:“李卿。你是礼部左堂。孤的大婚事宜归你们礼部管。” “这两日,孤尽快完成选三。你要谏言皇上,尽快举行钦定、大婚。” “孤急着大婚,也是为了尽快给母妃冲喜嘛!” 李孜省连忙道:“是,是!臣一定谏言皇上。” 朱祐樘笑道:“那今夜之事,孤亦不追究你。” 继晓看到朱祐樘饶恕了三名主谋中的两人,连忙道:“贫僧也恳求殿下饶恕。” 常风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开口打断了继晓:“国师怎么能自称贫僧呢?您可一点都不贫。” “您的长生库里,足足有现银五万多两,黄金六千多两。铜钱存票十万贯。还有十五万亩土地的地契。” “总计折色三十万两以上!您明明就是大明第一富僧。” 常风这是在拐弯抹角的提醒朱祐樘:太子殿下,别轻饶了继晓。他是头肥得流油的猪,您可以狠狠宰他一刀! 朱祐樘心领神会,颇为默契的看了常风一眼。 随后朱祐樘道:“唉。孤最近遇到了一件愁事,心情烦躁。在国师这里清修了一夜,也没静下心来。” 继晓小心翼翼的问:“敢问殿下,何事?” 朱祐樘道:“西北军饷尚缺二十万两。肃州那些丘八,没有饷银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M.biQUpai. 说完,朱祐樘给常风使了个眼色。 常风心领神会,跟朱祐樘唱起了双簧戏。 常风笑道:“国师。家父生前也是虔诚的理佛之人。属下久在家父身边,学了不少佛法。” “属下记得《地藏菩萨本愿经》里有句话——‘众生度尽,方正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肃州边军将士,乃是众生。边塞战场,乃是地狱。” “既然国师这么富有。为何不代佛祖施些慈悲,救救西北的将士呢?” “依我看,五万两现银、六千两黄金、再加上十万贯钱。正好可以普度西北众生!” 朱祐樘跟常风一唱一和:“常风,你大胆!一个小小大汉将军,竟敢逼着当朝国师捐军饷?” “不过嘛,国师,常风这厮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继晓有两大特点:贪财、好色。 让光吃不拉的貔貅往外吐真金白银,真比把它杀了还难受。 可是.......听太子的话音,是不打算追究“妖狐”掳掠候选女子的事了。 但太子没说不追究他继晓平日掳掠良家女子,藏在寺中肆意凌辱的事。 常风等人从地宫里救出来的,可不止那一百名煮丹所用的处子。还有四五十名已经被继晓坏了身子,长期囚禁的女子。 继晓一咬牙:“殿下。我愿捐出大永昌寺内的所有现银、黄金、铜钱存票。” 朱祐樘笑道:“哎呀!国师真是视钱财如粪土的得道高僧!是吧常风?” 常风附和:“对对对!国师是高僧!高,实在是高啊!” 继晓心疼的要命。但又不得不陪笑,笑得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