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在跳完了野狗舞后,终于撤回海上的八幡船。不多时,八幡船消失在了海平面上。 尤天爵道:“上差,等你到了蚝镜祭奠妈祖时,看看我们闽南的英歌舞。那才是大雅之舞。” 常风甩了甩手上的畜血:“嗯,到时我一定好好欣赏一番。” 尤天爵提出了一个疑问:“你们带来的那颗珠子,到底有何奇妙之处?倭寇为它竟拼了死命。” 常风道:“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异珠。但非说它有何奇妙之处......不过是一件罕见的珍宝罢了。一会儿我可以让你看看。” 尤天爵手下的一名千户问:“镇抚,倭寇退了。该打扫战场了。还是老规矩嘛?” 尤天爵点点头:“嗯,老规矩。” 常风问:“什么老规矩?” 尤天爵解释:“城下如果抓到受了伤还喘气的俘虏,统统割下脑袋换赏银。尸体的脑袋也要割下换赏银。” “等福建兵备道派人过来清点完脑袋的数目,把那些脑袋放在海边,堆成小山。警告倭寇不要侵犯永宁!” 常风伸出了大拇指:“尤镇抚,真豪杰也!” 常风突然看到杨廷和手持蜀剑,瘫坐在城墙边。 杨廷和虽有王恕之风,但始终是个初上战场的文人。倭寇一退,他便觉得脚发软,起不来身。 常风将他扶了起来。 杨廷和道:“常千户,本钦差没给读书人丢脸吧。” 常风笑道:“杨主事有太白遗风。可惜是守城战,您胯下没骑白马。” “不然真应了李太白的诗。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杨廷和跟常风相视大笑。 明军开始清点伤亡。 永宁卫这边,五百袍泽战死三十四人,轻重伤七十人。 三百锦衣卫战死二十一人,轻重伤五十人。 杀敌数近千。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胜。 正午的阳光照耀在永宁卫城上空。 尤天爵起头,高声唱起了他所定永宁卫军歌——王昌龄的《出塞》,振奋士气。 袍泽们先是几个人的应和,随后是几十人、几百人的合唱。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城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 高昂的军歌声直冲云霄。阳光撒在倭畜的尸体上,撒在将士们的脸上。 从古至今,华夏都不乏以身许国的勇士。这些勇士让那些黄皮、白皮强盗们明白,华夏的土地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炎黄子孙,为保护祖宗留给他们的家园,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包括生命。 军歌嘹亮直冲云霄,正道的光照耀着永宁卫城。 看到这一幕,常风想起在杭州时接到的刘笑嫣的家信。 刘笑嫣在信中,让常风闲暇时想想未出生的孩子的名字。 若是女孩,名字常风没想好。 若是男孩,常风心中已有了名字。 常破奴。倭奴的奴! 愿他如汉时英雄赵破奴一般,征匈奴、破楼兰、外带杀倭奴。守御祖宗的土地。 就在此时,徐胖子押着那個浙江水师的百户来到了常风面前。 徐胖子道:“常爷,抓到一个奸细。这厮带了七八个人,想要趁乱转动绞盘,打开城门!” 常风面色一变:“什么?” 审问奸细是锦衣卫的拿手好戏。 常风直接捡起一支箭,把箭头尖儿插进百户的手指甲里,把他的左手拇指、食指指甲全给掀了起来。 锦衣卫审问奸细,一向是先用刑,后问话。为的是对奸细形成心理威慑。 十指连心。百户疼得龇牙咧嘴:“上差,饶命啊。” 常风一言不发。用箭头把百户左手的五个手指甲全给掀了。 百户疼得龇牙咧嘴,大喊大叫。 常风这才开口:“掀指甲,只是我们锦衣卫中最小儿科的肉刑罢了。” “我们锦衣卫的大记性恢复术,一共有三重十八等。” “掀指甲是第一重的第六等。实在是不值一提。” 徐胖子附和:“没错。狗娘养的,我们北镇抚司诏狱以前抓到过一条好汉。” “他受到了第三重的第二等刑才开口招供。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不知你这厮能受到第几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