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是一个仁厚的皇帝。他处世的理念是:自己活,也让别人活。 弘治帝叮嘱常风:“记住。朕希望那些清流丢了官帽,远远的离开京城。朕不想要他们的命。” 常风拱手:“臣明白。” 他离开乾清宫大殿,准备回锦衣卫。途径奉天门时,他看了一眼那些跪谏的清流。 清流们个个一脸正气凛然。 常风心中琢磨:以锦衣卫的神通,私档中或多或少都能找到他们的把柄。 但皇上让我做锄草的镰刀......锦衣卫建立一百多年,当镰刀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譬如毛骧、纪纲。 他想起了怀恩生前说过的一席话:古今成大事者,以找替身为第一要务。皇上的替身是刘吉。刘吉替皇上挨骂,替皇上背锅。所以我们以后得保着点刘吉。 既然皇上可以找替身。为何我常风不可以找替身? 锄草的事,我可以找别人代我站在台前。找谁呢?这個人在锦衣卫中的官职不能太低。还要心狠、手黑。 常风想起了一个人——钱宁! 可钱宁只是小旗,当常风的替身明显地位不够。 常风得想个法子,既让钱宁升官。又不让钱宁察觉常风提拔他另有所图。 别忘了,钱宁身后还站了个干爹,司礼监掌印钱能。那可是头位高权重的老狐狸。 片刻后,常风想到了一个完美的法子。 他没有回锦衣卫,而是去了一趟司礼监,叫上了刘瑾一同去司礼监值房找秉笔钱能。 怀恩去世后,萧敬接任了掌印,李广升了首席秉笔。钱能在司礼监中排行老三。 这个王恕的小迷弟,最近半年跟王恕配合,淘汰了不少庸官。 此刻,萧敬在乾清宫伺候弘治帝,李广去了坤宁宫伺候张皇后。 值房中只剩下钱能“刺溜刺溜”喝着茶。 钱能是个标准的能人。能贪,也能干事。他有着宦官的通病:小心眼、睚眦必报。 他坚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过他对这句话的理解跟常人略有不同。 他把这句话理解为:谁洒我身上一滴水,我泼他一身。 当然,王恕是个例外。可能是王恕整他整狠了,直接给他整出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常风领着刘瑾来到了钱能面前。 二人朝着钱能行礼:“拜见钱公公。” 钱能笑道:“快快免礼!常千户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今日怎么得闲来我这儿了?” 常风拱手:“有件事属下要跟钱公公商量。” 钱能道:“快请坐。坐下说。” 常风坐定,刘瑾在一旁站着。 钱能吩咐小宦官给常风上了茶。 常风抿了口茶,道明了来意:“钱公公,您的义子钱宁在我手下也有段时日了。” “他的能力强、人品好。简直堪称锦衣卫里的青年才俊。” “他现在只是个小旗,实在是大材小用。我是他的直属上司,打算帮他升官......” 一听常风要帮干儿子升官,钱能高兴的不得了:“那我就代不成器的义子,多谢常千户的提携啦!” 常风道:“公公这是哪里话。这是钱宁应得的。” 钱能道:“他入卫也就一年。先从校尉升了小旗,这回又要升总旗。等于一年内升两级了。” “没说的,以后我让他好好在常千户手底下效力,报答你的知遇之恩。” 常风却一脸奇怪的表情:“总旗?我没说要升他做总旗啊。” 钱能皱眉,心道:难道常风这小子今日是来耍我的?我没在明面上得罪过他啊。 明白了,一定是他知道了夏天杭州城里的那场血案,是钱宁派人给我送了信,我又禀告了皇上。 没错,在弘治帝面前把常风卖了的人,是钱能父子。 其实钱能误会了。常风还不知道是他们父子把他给卖了。 钱能暗想:你对我客客气气,我就给你好脸。你来耍我,那就别怪我摆秉笔的谱儿了。 钱能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常风,你什么意思?难道特地跑到司礼监值房耍我?” 常风表现的一头雾水:“耍您?我什么时候耍您了?” 钱能道:“你刚说要升钱宁的官儿,马上又改口不让他升总旗。说话跟放屁一样,不是耍我是什么?” “我提醒伱,我是堂堂司礼监秉笔。你再得宠,也只是个锦衣卫千户!” 常风站起身:“我的钱公公啊。您误会我了。我的确要升钱宁,但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