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大掌柜的,最忌讳寒下面人的心。” 赵向佛道:“可是,你若不在明面上治我的罪,李东阳、谢迁的冤屈就洗不干净。” “你要如何对朝野解释那两份栽赃密档?” 常风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 赵向佛朝着常风拱手,深深作了一揖:“常爷,我欠你一次。今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常风道:“你们父子先去南司值房歇息。在明日早朝之前,你们不得离开锦衣卫半步。” 赵家父子走后,徐胖子意味深长的说:“慈不掌兵,义不养财。常爷,你是在放虎归山。” 常风笑道:“只听说怡红楼大同婆姨居多,没听说有扬州瘦马啊!” “徐爷最近跟哪位识文断字的小瘦马学的,说话都是四个字四个字往外蹦?” 徐胖子有些发急:“常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再有两个半时辰就早朝了。你不究赵向佛,就没法说明白假私档是如何出现在档房的。” 常风道:“胖子,别急。且看我设下一桌鸿门宴。不对,应该叫稀泥宴。” 后半夜,三更天,怡红楼。 怡红楼的雅间内摆上了一桌酒席。 常风坐在酒桌边打着盹。 不多时,李广和刘璋在徐胖子的引领下进了雅间。 二人皆是睡眼惺忪。 半夜三更,请一个司礼监秉笔,一个工部冬官来烟花柳巷,自然不是那么容易。 徐胖子给他们看了刘平、赵向佛供状的副本。二人这才不情愿的前来。 常风睁开眼。李广骂了一句:“请一个无根之人来青楼。亏你想得出来!” “怎么,你要请我嫖姑娘?我没那家什!” 常风笑嘻嘻的朝着李广一拱手:“李公公莫怪。您都说是三更半夜了。京城里的酒楼都关了。” “也只有怡红楼这种地方还能摆酒宴。” 说这话的时候,常风瞥了一眼刘璋。只见刘璋面露心虚之色。 常风道:“二位请坐。胖子,你先出去。” 雅间之中,只剩下常风、李广、刘璋三人。 一场三人对手戏开演。 常风笑道:“二位,刘平、赵向佛的供状副本你们都看了。” “你们栽赃的手段并不高明。说实话,要论栽赃,还得看我们锦衣卫的。我们那赃栽的嘿......”M.biQUpai. 李广一拍桌子:“常风,别脱了裤子放屁了!我们二人如今有把柄落在了你手里。说吧,你想要什么?” 刘璋战战兢兢的说:“刘平胡说八道。赵向佛也胡说八道。那两份供状我们可不认。” 常风道:“好啊!那明日早朝我就将两份供状公之于众。让百官评判供状的真伪!” 刘璋连忙道:“还是别了。” 李广也缓和了口气,跟常风套近乎:“常风,要论起来咱俩都是皇后娘娘的人。咱俩何苦撕破脸?” “这场争斗,不管咱俩谁败了,丢的都是皇后娘娘的脸!” “啪!”常风一拍手,吓了李广、刘璋一大跳。 常风道:“李公公这话精辟!我就是这么想的!咱俩都是皇后娘娘的人,就跟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般!” “为了李东阳、谢迁那两个王八蛋腐儒撕破脸,属实有些大可不必!” 李广脸上露出了微笑:“不愧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啊。看事情就是通透。” 常风却话锋一转:“可是,皇上让我保李东阳、谢迁。这是皇命。” “明跟你们二位说了吧,皇上铁了心让那俩王八蛋入阁。皇命难违啊。” 李广道:“你要保他们,就得查我们!还是要跟我们撕破脸!” 常风喝了杯酒,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席话,显示出他的手腕。 常风道:“刘部堂。您今年七十一了吧?古稀之年的人,回家颐养天年不好嘛?” “依我看,您先告病,躲过阁员之争的风头。等过个一年半载,您再给皇上递正式的致仕奏折,如何?” 刘璋惊讶:“你要我辞官?” 常风收敛笑容,正色道:“总要有人为这场栽赃案付出一些代价吧!我给您留了体面,要不要这份体面就是您自己的事了!” 李广跟刘璋对视了一眼。 刘璋咬紧牙关:“好,我辞官。” 《孝宗实录》载,弘治八年,工部尚书刘璋染病。弘治九年,璋致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