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指了指翠云:“你家这位小夫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刘瑾喃喃自语:“长此以往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啊!我成了给天下文官背黑锅的!”
常风给张彩使了个眼色。
张彩趁机进言:“刘公公,依我之见,您得立即废除这项陋规。别再让进京的地方官给您送孝敬银子了。”
“他们给您送一两,要从百姓身上压榨出十两!倒头来却把黑锅扣在您的头上。”
刘瑾思索片刻后说:“有理!我明日跟焦芳打个招呼,废除这项陋规。”
刘瑾又转头望向常风:“我就知道,你虽明面上跟我剑拔弩张,心底里还是向着我的。咱们有整整二十年的交情啊!”
常风笑道:“那是自然。我亲妹妹是你的干女儿。大明朝若真被逼出了黄巢,皇上治罪于你,我妹妹、妹夫也得连坐不是?”
张彩道:“刘公公,常帅爷这一遭完全是为了你着想。”
二人一唱一和,把刘瑾忽悠得团团转。
常风想明白了:皇上要用刘瑾当压制文官的工具。一时半会儿没人能扳倒刘瑾。既如此,也只能引导刘瑾少做一些恶事。
说实在的,张彩这人不错。虽依附于阉党、贪权恋位。但至少他还存有为民谋福的底线。比焦芳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常风跟张彩出得刘府。
常风道:“张部堂,我劝你一句。刘瑾可以掌控朝堂一时,却掌控不了一世。”
“纵观史书,权奸恶宦有几个是得善终的?他迟早有身败名裂的一天。你得为自己找条退路。”
“有些事,早打算比晚打算强。”
张彩微微一笑:“我已找好了退路。就不用常兄操心了。”
张彩所说的退路是江彬。
他是文选司郎中出身,说白了就是大明的大hr,很会看人。
他早就看出,江彬这人迟早会成为皇帝身边的新宠,朝廷最大的权臣。
故而他已经开始暗中跟江彬结交。
常风没有问张彩所说的退路是什么。问他也不会答。
常风道:“有退路就好啊。罢了,我先回府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刘瑾继续着朝堂大清洗。
只要不是对他言听计从的京官,要么由厂卫栽赃治罪,要么强令致仕。最好的结果就是被明升暗贬去南京六部,虽丢了权至少性命无虞。
位高权重的部员大臣们也不能幸免。
工部尚书曾鉴,致仕。
礼部尚书张升,致仕。
刑部尚书闵珪,致仕。
右副都御史朱钦,致仕。
兵部右侍郎闫仲宇,致仕。
礼部左侍郎李杰,致仕。
朝廷正三品以上大员,被刘瑾一气儿搞下去十几位。
短短半个月,朝中已没有高官敢与刘瑾作对。朝堂几乎姓了“刘”。
这日,常风正在家里抱着孙子常青云呢。
虽说正德帝授意刘瑾,把一百多名土家袍泽还给了常风。但如今厂卫不给他派任何差事。
他也只能回家抱孩子了。
黄元和常破奴走了进来。
二人如今一个是正三品,一个是正四品。可谓青年得志,春风得意。
常破奴喝了口茶:“爹,刘公公越来越出格了!你知道什么是红白本嘛?”
常风问:“什么红白本?”
常破奴解释:“这是刘公公定的新规矩。天下官员向皇上进奏疏。得先用红揭投给刘公公,称作‘红本’。然后再用白揭上通政司,称为‘白本’。”
常风惊讶:“什么?这真应了刘瑾的绰号‘立皇帝’。臣子上奏疏竟然要上两份,一份给皇上,一份给立皇帝!”
常破奴道:“昨儿都察院误投了奏疏。把白本送到了刘府。把红本投到了通政司。”
“刘瑾逼着左都御史屠滽,率十三道御史到他府上跪叩谢罪!”
“可怜德高望重的屠老都院。为了保全手下御史不被刘公公迫害,大冷天跪在刘府的雪地里,磕了十几个头!”
常风倒吸一口凉气:“刘瑾已然.疯了!”
黄元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昨儿我去北直隶巡抚衙门办事。巡抚大人是我的上司。但却对我礼敬有加。仿佛我是他的上司。”
“自然因为我在名义上是刘公公的干女婿。”
就在此时,钱宁走了进来。
如今钱宁跟张采一样,已在明面上投入了刘瑾门下。
常风没好气的说:“呦?自从刘健、谢迁致仕,刘公公大权在握。钱指挥使就再没来过我府上。”
“今日太阳打被窝里出来了?钱指挥使怎么屈尊降贵,跑到我这里来了?”
钱宁道:“帅爷折杀我了。我今日来找你是有要事。”
常风问:“哦?什么要事?”
钱宁扫了黄元、常破奴一眼。
常风道:“你们二人暂且下去。”
二人退下后,钱宁走到常风面前,压低声音道:“昨日,刘公公命锦衣卫里几个弄笔杆子的文墨总旗翻看一本书。”
常风问:“哦?看什么书?”
钱宁答:“贵亲家李东阳编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