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不是我想不想放他一条生路。而是皇上想不想放他一条生路。”
“这三年来,皇上对他万般纵容,看上去是宠信他,实际上却是给了他一条死路走。”
刘府那边。
刘瑾在书房摆了一桌小宴,与内阁三阁老李东阳、焦芳、刘宇对坐着。
焦芳和刘宇实打实是刘瑾的人。李东阳这三年来对刘瑾唯唯诺诺,甚至卑躬屈膝。亦被世人视作阉党。
刘瑾笑道:“借着我家糖糖过寿,今日将三位阁老聚在一处,咱们说说真心话。”
“自弘治朝起,文官势力日益坐大。正德之初,京里的刘健、谢迁几乎成了太上皇。地方上的督抚几乎成了土皇帝。”
“督抚们背着朝廷,在地方上横征暴敛,导致民不聊生,民怨沸腾。”
“这种状况应当改变了!我跟你们打声招呼,前几日我已下令,山东、浙江、河南、湖广四地以镇守太监代行巡抚职权。”
“这仅仅是个开始,而非结束!”
“未来,两京一十三省皆将施行镇守太监代行巡抚事。还会施行监管太监代行布政使、按察使、都司事。”
“太监是无根无后之人。无根无后则无欲无求。太监忠诚于皇帝,忠诚于大明。他们要比那些督抚三司可靠得多!”
刘宇笑道:“刘公公真是高瞻远瞩,下官万分敬佩。下官初入内阁,一定会严格执行刘公公制定的一切大政。”
焦芳亦表态:“内阁辅佐刘公公治国的。刘公公指划了路,我们就算当牛做马也要走下去!”
只有李东阳沉默不言。
刘瑾问:“李首辅不同意我的大政?”
李东阳含糊其辞:“岂敢岂敢。我跟刘阁老一样,一贯敬佩刘公公。”
刘瑾冷笑一声:“呵,李首辅,我一向拿你当自己人。你怎么老在我面前说敷衍外人的官话呢?”
李东阳拱手:“岂敢,岂敢。”
这三年来,“岂敢岂敢”几乎成了他面见刘瑾时的口头禅。
刘瑾又道:“再跟你们说件事。内阁先由你们三位撑着。两年之内,我要调第四个人入阁。这个人便是我的女婿,黄元!”
即便顺从刘瑾如焦芳,此刻也忍不住提出了异议:“刘公公,这恐怕不合规矩啊!据我所知,尊婿今年不过三十二岁。要是三十四岁前入了阁,恐朝野非议。”
刘瑾学着文人的样子,文邹邹的说:“吾有三德,曰勤,曰俭,曰敢为天下先!”
“焦兄,敢问霍去病北伐草原、封狼居胥时多少岁?”
焦芳一愣:“呃,这个,二十一岁。”
刘瑾又道:“霍去病二十一岁能够成为掌大汉军权的大司马,完成丰功伟业。为何我婿三十四岁不能入阁?”
李东阳出人意料的表示赞同:“刘公公所言极是!官场的老朽腐儒,总说年轻人需要多加历练才能够担当重任。”
“什么叫历练?钻研没用的人情世故,变成油滑的泥鳅,那叫历练嘛?这种历练有用嘛?”
“既然黄元才学出众、得才兼备。就应该大胆破格任用。甘罗十二岁拜相,黄元三十多岁为何不能当阁员?”
李东阳之所以对此事如此支持,是因为在他眼里,黄元从来不是刘瑾的人,而是常家的人。常家又是他的亲家。
黄元若入阁,他李东阳会多一个帮手。
刘瑾笑道:“还是首辅看得通透!焦芳,你管着吏部。明日你就给黄元发升任文书和官凭、官印。升他为礼部左侍郎!”
礼部侍郎号称“预备阁员”。自天顺朝之后,担任礼部侍郎几乎是入阁的必经一步。
焦芳道:“破格拔擢北直隶按察使做礼部左侍郎,需要皇上的明旨啊。”
刘瑾微微一笑:“明日司礼监代皇上拟一份拔擢黄元的圣旨便是。”
杨廷和被调走后,草拟诏书的事被刘瑾重新掌控。他又可以肆无忌惮的矫诏了。
刘瑾又道:“另外再拟一道调令。调任顺天府尹常破奴为太常寺卿。”
顺天府尹是正三品,太常寺卿亦是正三品。表面上品级相同,权力上却是天壤之别。
顺天府尹掌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太宗龙兴之地。名义上虽只管“府”,实际上却跟外省巡抚平起平坐。
太常寺卿虽在名义上是小九卿之首。实际却只负责祭祀和礼乐。用后世的话说基本相当于个管军乐队的。
按照刘瑾所言,看似是将常破奴平调,实际上却是夺权暗贬。
刘瑾也是无奈之举。常破奴毕竟是常风的儿子。常风如今在东厂跟他对着干。他若还重用常风独子,如何服众那帮阉党官员?
焦芳唯唯诺诺:“是,是。明日下官就去吏部开调令。”
刘瑾再道:“另外啊,跟户部打声招呼。三厂一卫准备带头削减开支。先从东厂削起。自明日起,东厂开支削减九成!”
刘瑾太狠了。他这是打算断了常风、张永的财源。
焦芳笑道:“早就该削减东厂的开支了。张永那厮以前就不上道,整日跟刘公公对着干。”
“如今他又得了常风那个帮手,更加肆无忌惮。”
一场夜宴,刘瑾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