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呕!”
宁王一阵干呕,旁边的光腚少女连忙帮他捋着后背。
好一会儿宁王才缓了过来:“刘卿,你看孤该如何处置唐寅?”
刘养正恶狠狠的说:“禀殿下,唐寅知道的太多了。应杀之。”
宁王道:“好。此事你带几个护卫去办。”
李士实却提出了不同的观点。这老家伙一直在跟刘养正争宠。凡是刘养正建议的,他便要反对。
李士实道:“殿下,万万不可啊!唐寅始终是江南第一才子,才名冠绝天下。他若稀里糊涂死在了咱们宁王府里,试问今后有识之士谁还敢替殿下效力?”
“另外,一个疯子而已,知道的再多又如何?就算他出去乱说,旁人也只会觉得他是疯言疯语,不足为信。”
“殿下要得天下,成为天下共主,必须学会三件事——忍、狠、仁!”
“依臣看,殿下不仅不该杀掉唐寅。反而应该给唐寅一笔丰厚的钱财,将他礼送出王府。”
“古有千金买马骨。殿下对待一个疯子尚且如此厚待,还怕江南的人才不争相效力嘛?”
李士实不愧是当过刑部侍郎、右都御史的人,就是有格局,一张嘴叭叭的。
刘养正想要反驳,却一时理不清思路。
宁王拍手称妙:“妙!不愧是你啊李卿!你说得对。就按你所说,给那个疯才子两百,哦不,五百两金子。将他送出王府吧!”
当日傍晚,一辆马车载着一箱黄金驶出了南昌城。
马车上坐着唐寅和他的小书童。
小书童道:“主家,十两假甘草粉做的人中黄,您花了三百两雪花银。真便宜了那假药贩子。”
唐寅笑道:“那也比真去吃屎强一些。”
小书童道:“主家,咱们已经逃离了宁王的地盘。现在去哪儿?听说南赣巡抚王守仁礼贤下士。要不咱们去赣州?”
唐寅却道:“今生我不会再给任何人当幕僚了。自由自在方为快乐之本。”
小书童问:“那咱们去?”
唐寅道:“随便找个有青楼的地方,先安顿下就是。”
小书童骂道:“主家,我算看明白了,您就算有金山银山,也得败光在婊子身上!”
唐寅笑道:“人不风流枉活一世啊。”
马车向前行了十几里。唐寅在车厢里喝起了大酒。
唐寅好酒,但量却不大。半壶酒下肚他便高了。
他借着醉意,诗兴大发。他手拿酒杯吟诵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来花钱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贱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武林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唐寅,成化二年生人。明代诸才能与之并称者,唯徐渭尔。
与之相比,解缙只是个没有底线的官僚。杨慎诗文一绝,书画远逊于唐寅。
当然,若非要让唐寅和徐渭比个高低,还是徐渭胜出。因为徐渭不仅精通诗书画,更精通兵法。胡宗宪平定东南,徐渭有大功。
嘉靖二年,唐寅死于贫病交加,终年五十三岁。他去世时,遗财不足以安葬。是诸友凑钱给他办的丧事。
我本江南才子,权、财于我何加焉。
唐寅离开了宁王,宁王不以为意。江西多盗匪,宁王已经联络了几十股盗匪,加上他的护军足有十几万人。手下谋士亦有上百。
多唐寅一个不多,少唐寅一个不少。
宁王的造反大计已经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状态。他的目标是先打下应天,控制江南,与北方的正德帝呈南北对峙之势。再学太祖,一鼓作气北上扫荡中原。
宁王干这事儿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在他看来,这天下本就有宁王系一半儿。
想当初靖难之役,燕王朱棣手中兵马寥寥无几。朱棣诓骗宁王朱权交出朵颜三卫,合作靖难。事成之后“半分天下”。
可靖难结束,朱棣却食言,并把朱权改封南昌。
祖辈的仇恨延续到了这一代。宁王的想法是:既然朱棣可以通过造反得天下,孤亦可!
不知不觉,正德十四年的春天到了。
正德帝已回京。这日,他在豹房召见勋贵、外戚、内阁诸员、六部尚书。
正德帝眯缝着眼,说了一句:“九边朕已巡视了个遍。朕打算今年巡视江南!”
此言一出,杨廷和脱口而出:“不可!”
屁股决定脑袋。杨廷和坐到了文官领袖的位置,就要去维护文官的利益。
他比谁都清楚,皇帝南巡意味着什么。
江南是文官的老巢,更是文官的钱袋子。眼前这位皇帝可不是先皇孝宗。他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说不定正德帝会用什么雷霆手腕,把文官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