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再把这几个项目看完。”
“咳嗽不用往书房跑,我没事啊,放心。”
吃过药之后,顾方明对着邵娟挥了挥手,示意她回房间去吧。
这一刻,邵娟没忍住怔了怔,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没忍住带上了一丝哽咽。
“老顾,我们现在不缺钱,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不如这段时间你把手头的工作放下,我让月月请假。”
“咱们一家人出去散散心?”
“钱嘛,够花都行,赚再多又怎么样呢?”
闻言,顾方明微微笑了笑。
“我老婆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不是之前说必须要顶配保时捷的时候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这几个项目我盯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能放过,能赚不少。”
以后..有的是时间么?真的是这样么?
邵娟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迅速转身离开了书房。
她的脚步没有一丝怠慢,因为她怕自己再慢一点就忍不住哭出声了。
回到卧室,邵娟找出藏在床底下的今日份拿到的报告。
这份报告,她没给顾方明看,就是搪塞着说他健康的很。
但邵娟整整一天耳边都盘旋着医生的话“很遗憾,您的丈夫最多只剩下半年时间了”..
报告上也写的很清楚,怀疑是小细胞肺癌。
现代科技高速发展,但是不得不说,得了癌症,只能控制,无法根治。
不幸中唯一的幸运是,顾方明的所得的肺癌类型是很常见的类型,已经有了成熟的专门针对这种突变的靶向药。
配合药物治疗,对癌细胞的扩散会有很好的抑制作用。
不过,因为顾方明常年熬夜、吸烟,综合下来他的时间也就不超过半年。
想着想着,邵娟已经绷不住眼泪了。
今天医生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向她,她一时感觉自己的生活都没有了任何希望。
同时,她整整一天也真的想了很多。
她承认,自己市侩,爱慕虚荣,有事做事不过大脑。
但是为什么这种病要一定发生在顾方明的身上,而不是给她?
让她去死嘛,她也算罪有应得,顾方明做了什么呢?
“老顾..”
邵娟将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小声哭了一阵后悄悄走到书房。
轻轻将门推开一道缝隙,而后打量着正在工作的顾方明。
她的思绪不由得被带回到二十多年前..
那是一个霜天雪地的寒冬,那个晚上,刚生完孩子的她躺在炕上休息,怀里抱着的是不满一个月的小女娃。
大抵是将近午夜十二点,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才进到了屋内。
进屋后,他将手头的啤酒瓶“啪”的一下摔到了地上,而后骂骂咧咧道。
“他妈的,他特么还有十三张牌居然给老子秒了!”
“喂,臭婆娘,你身上还有钱呗?”
男人酗酒,好赌,让本就不是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邵娟早就看透了这个男人的本性,身上仅有的钱绝不会给他。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会上手不顾孩子在旁边,扒开她的衣服然后抢走她身上仅剩的钱。
拿到这笔钱后,男人朝着邵娟呸了一眼。
“有钱不给老子?老子今天下决心甩了你真没错。”
“特么的,老子照顾了你几个月,你给老子生了个赔钱货?”
“你们娘俩都是赔钱货,草。”
男人想要儿子,邵娟是知道的,因为他觉得儿子养大了可以出去挣钱,可以养活他喝酒打牌。
那个晚上,男人骂了她一顿之后就走了,临走前还将家里养的最后一只老母鸡也拎走了。
邵娟在家一边忍着疼一边照顾刚生下来的女娃娃一边等他。
七天,他没有回来,听村里的人说他去隔壁县城又娶了一个。
邵娟以泪洗面,决定哪怕生活艰苦,她拉扯着孩子也能过。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用报纸糊住的窗户还是扛不住暴雨的洗礼。
那个雨夜,邵娟彻底被生活击溃了,她眼神无光,抱着仍在襁褓的顾清月走向村里一栋精致的庭院。
她知道,这是从外市过来做生意的小顾老板临时盖的楼房。
小顾老板有钱,不愁吃不愁穿,如果她愿意收养自己的孩子,那么她转头去死,她也死而无憾了。
当时还不算太晚,八点,将怀中的女孩轻轻放在庭院门口,邵娟捏了女娃的胳膊一把。
女娃哭了哭的很大,听到屋内传来脚步声,邵娟扭头就跑了。
她来到村里的河边,一头扎了下去,她以为她会死,可是后来她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
后来,她知道这个来做生意的小顾老板叫顾方明,长得很英俊。
后来,知道她情况的善良的顾老板经常会带些粮食给她。
后来,她的老房子彻底无法住了,顾老板说,他不常在村里住,可以住他那里。
后来,小女娃慢慢长大,顾老板每次从城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