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至将一盘糖醋肉摆上桌来,虽然已经不再冒热气,裹着糖醋汁的炸肉经过一翻一裹,表面油亮色泽鲜明,还是让人食指大动。 南宫寻常自然未睡,留下的刀手中三个照顾人的也同样因为玄衣卫这一闹腾醒来,这一盘肉就算裹上汁也只有六两多,完全不够这五个人分。 好在这菜油大肉实,配上酒来下酒也是能给人驱些肚饥感觉。 五个人还没动上几筷,就已经有新的客人上门。 陈至、南宫寻常早就料到必然这一晚上还会有不速之客,只是没想到来到之人气势过人,显然并非凡夫俗子。 陈至尤其意外,他一眼看到上门的三个人里就有一个熟人。 萧忘形,在知风山一带没等到他再来找自己,此刻居然找上门来。 三个男人深夜前来,打扮都是一色的黑斗笠,萧忘形还在另一人身后,显然身份不如人。 陈至于是多少猜到其他两人必然是修罗道中之人。 “好菜,这种深夜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师傅来开伙,百花谷的气派倒是不差。”说这话的是为首那人。 那人也是第一个解下头上斗笠的,他高七尺半,身形挺拔,这是个高挑的秃子,头型削瘦,就是说起话来一双眼睛也不直盯别人。 除了面目无甚特色的萧忘形,另一个汉子一脸络腮胡子,身高只有不到七尺,在三人之中自然显矮。 三个家伙自己直接侵门踏户而来,除了“来者不善”外是给不了南宫寻常和另外三名刀手其他的印象。 南宫寻常也不急着起身,从入夜以来他忙活半宿,又刚送走一伙儿玄衣卫,刚能消停吃点糖醋肉配酒作为夜宵就又有人上门,他的脾气没好到这也起身相迎那种地步。 百花谷南宫世家的人在这里,就是这里的主人,南宫寻常起码摆得出这种眉角。 南宫寻常只把筷子放下,做为最基本的礼节:“几位朋友深夜造访,是不知道容栖客栈已经给我百花谷暂时盘包,还是知情所以另有要事不得不在这大晚上特地过来?” 南宫寻常便说,边一挥手,三名刀手各自起身立在桌后,算是作些排场。 为首那个光头也不含糊,自顾自径直走过来桌边一坐,道:“本座本来是来要人的,传闻中有位廖冾秋带着游剑‘灯庐’投奔你们这里,此人应该和先前东山山腰树林之中冒犯了本座的是同一人。 先前此人对本座的冒犯,交出‘灯庐’可以善罢。 这几日来这廖冾秋却没主动寻本座来赔礼道歉,这倒是要着他自己解释为何冒犯了本座还敢东躲西cang?” 南宫寻常扫视这三个人,已经觉出三人武功都是不弱,先问道:“请问尊驾是哪里的什么座?” 代为回答的是那位大胡子,他道:“主事的,放亮招子。你面前的是我们修罗道第四当家,我乃第四当家座下门客计军喧。 这一位则是二当家座下门客萧忘形。” 陈至不由得多打量了这位修罗道第四当家,这人身后背着一杆不知道是棍是枪的,整个给黑布裹住。 萧忘形和陈至倒是默契,两人谁也没叫破谁,全然当做不相识。 “修罗道第四当家……‘万世不禅’弗望修?”南宫寻常曾经游历各地,对江湖中很多名号都不陌生。 “正是本座。”就是落座之后,这位修罗道第四当家也不直盯别人,真的摆出一副做客的态度。 这人这种超然他人的态度和“本座”的自称,顿时让南宫寻常和陈至两个人觉得这人和那位不久前刚离开的殊胜宗无我堂首座颇有点相同气质。 弗望修打量起人来也是一眼扫过随即不再多看,然后他只盯着桌上的酒菜,开口便是发问:“‘闭眼太岁’陈至?” 陈至自己“闭眼”特征明显,这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拱手道:“四当家慧眼,晚辈正是。” 弗望修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口中又道出另一个名字:“百花谷南宫世家南宫乘风的儿子,‘护花云身’南宫寻常?” 这倒是陈至第一次听说南宫寻常的名号,南宫寻常咳了一声并不否认,不过足见他自己对这名号的感觉是尴尬多过自豪。 南宫寻常咳嗽一声之后,不得不答应:“修罗道四当家,眼光果然毒辣。 只是不知道四当家何以得知晚辈名姓?” 弗望修倒是不客气,自己去取了一只空碗,从桌上筷笼拿起来双新筷在手,好像真的在和人用饭闲聊:“南宫少侠两年前从我们老三家里人开的楼子里拐走‘南海名娼’,老三向修罗道的弟兄们散了你画像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道主有令说你小子进楼子拐姑娘,是大大的有趣,不让老三继续追究。” 南宫寻常经此一说,倒是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位修罗道四当家:“哈,哈哈…… 原来她是什么‘南海名娼’?当时我们只是去用花酒,那姑娘不愿意陪客人,我便带她闯出门去而已。 不瞒四当家,我既不知道那是你们修罗道三当家家里人的产业,更不知道那位姑娘姓甚名谁。 ……何况她后来并没跟着我走。” “嗯,她后来自己回到楼子里去,言明非你不嫁,还给自己赎清了身子。老三的侄子是那楼子的主家,他因此大动肝火,修罗道上下倒只是当做笑话来看。” “额……是么?”南宫寻常早些年游历江湖就爱闯祸,后来甚至是被南宫世家硬找回去求他收敛,可性子多年未收,闯下什么祸事他自己也从来不记进心里。 南宫寻常见话题尴尬,干脆把话题引回正题:“可四当家此番找来实在是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