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近苇原上和‘口舌至尊’同出同入的姑娘,这一点绝无虚假。 连她的姓氏,本帮主其实也一直都记得……藏姑娘! 藏姑娘,这些曲道门的人乃是本帮以‘摘瓜’之名请来的帮手,看过这四位威武的模样,你也该知道你如今形势之下是很难走脱,不妨就听本帮主一些真心话。 其实虽然请来这么多人,本帮主无非是想跟藏姑娘说上几句知心话而已,绝无对你不利的意思。” 藏真心对黑话知道得少,本就不明白“摘瓜”是什么意思,听完张泽生这席话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若说他“绝无对自己不利的想法”,藏真心刚才可是被他指使的小子诱骗过来,又亲眼见他把那小子投进井里杀人灭口。 更让藏真心在意的是洪道人刚才说里面有人的那口土井,如果张泽生请来这什么曲道门的四位高手只为戏耍,难道就只凭借他埋伏下一名性格古怪喜欢钻进井里的高手? 张泽生这席话后半俨然是专跟藏真心说起,洪道人眼下已经知道自己被人设计,虽然不知道张泽生有何意图,他却不得不怒,当下沉声道:“原来张帮主亲往我曲道门的香火坛来,老道再携高手前来助阵,前后两次相洽之下,居然没能听到张帮主一句真心话、知心话。 张帮主何不把想说的一次说净,让老道知道知道张帮主这难能可贵的‘真心话’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番话已经充分显出怒意来,在场人没谁听不出曲道门首脑的对抗之意。张铨生身上被人一靠,转头才看见是夏尝笑默默靠近自己。 张铨生以为是这位范“大饭头儿”请来的“帮手”在紧张局势下想要走近保护自己,心下自顾自一安。 夏尝笑只是看出氛围紧张后,选了个最有利向这方向上这路泽生帮的领导者张铨生骤起发难的位置,他看到张铨生向自己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人在点什么头。 一贯冷峻的神情这时正好为“下下签”夏尝笑掩饰住了他的不解,夏尝笑没露出一点古怪,只也向张铨生回了个点头,倒像是这两人有达成了什么默契一样。 张泽生笑着听完洪道人含怒的讽刺,突然话头一转,再向藏真心询起意思来:“……藏姑娘?” 张泽生对洪道人的无视,已显足了蔑视,洪道人面上冷冷一笑没说什么,曲道门的程有仕却重重“嘿”了一声,显得比洪道人本人还要气恼。 藏真心心想无论如何,这“张帮主”居然没显出对自己有害的意思,那就不妨听他一听,于是道:“张帮主有话只管说,本姑娘在听。” 张泽生得到回应,于是也不顾洪道人脸色,把话接着说下去:“本帮主曾在扬州官军做事,那时本帮主不过一十九岁,却明白扬州官军是何等埋没良材。这才故意弄伤了自己,或准解甲,终于没被派往治涝灾的现场跟行伍里的同僚一起填进难以收拾的云江水底。 回到家乡后,我建立了这个不值一提的帮派,霸一霸庐江的街市。 日子久了,帮众们过得越来越舒服,本帮主也就越来越觉得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正好这时,扬州出了两场祸事,本帮主在江湖里问了好久,才知道有个兖州出名的少年阴谋家‘闭眼太岁’,以一己之力借助‘切利支丹’‘患殃军’两祸之事做了好大的一票,甚至还害死了玄衣卫实质的首领——那位特别问事。 于是本帮主心中暗自仰慕‘闭眼太岁’这等少年英雄。 乱世正是大丈夫出人头地闯出事业的良机,本帮主于是想要投靠‘闭眼太岁’,却苦于无什么好机会,这才有了今天一事。” 洪道人听到这里已经听不下去,冷笑道:“原来张帮主心有如此异志。 嘿嘿,那很好啊,只是你特地跑来曲道门说要‘摘瓜’赚来我们这四个,又是存的什么念想?!” 张泽生仍是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答道:“本帮主想了又想,便是有意投靠,也该备足了礼物。 曲道门乃是庐江郡里最为活跃的黑道组织,要人脉有人脉,要钱粮有钱量。 江湖传闻‘闭眼太岁’此时藏身扬州江湖,本帮主就想他如果想要再做举动,正需要有曲道门这等组织的资源作为根基。 ……所以曲道门这份诚意,在庐江郡里再合适不过了。” 藏真心听明白了张泽生的意思,心中暗道原来这人是这个打算,可惜他光听江湖传闻,猜错了陈至的为人,这事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只是如果利用这个误会,让这两批人狗咬狗,倒是脱身的良机。 藏真心正想开口随意支应一下,洪道人先声夺人:“张帮主打得好算盘,曲道门真是给你们看扁了。 事到如今,就莫怪老道翻脸不认人,你伏了什么样的高手在井里,或者那姓夏的不安分小子在老道等人背后才是你的主力? 都亮出来给你道爷过过眼吧!!” 洪道人暴喝之下,从他道袍大袖里抽出一把铸铁拂尘来,这拂尘长毛之中暗藏铁丝,正是他得意的短柄兵器。 夏尝笑眼光也毒,这把拂尘一现他就看出拂尘长毛里的门道儿,他庆幸自己没和这位“上师”半路动手。夏尝笑一对黑铁护腕虽然可以对付寻常兵器,对这种柔质且能缠上腕子的兵刃却没什么优势。 张铨生这时却开口插起自己大哥的话:“大哥……别的还好说,你怎么把他请来,这个怪物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一指那口土井,可见他指的“怪物”就是藏身井底那人。 程有仕嘿嘿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