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从哪里抓了只野兔,他们已经将这只野兔褪毛剖腹串好,架在了火上烤。 张郸路过这两人的时候,只有东乡斩我回头看了一眼,说了一句:“不要忘了你带来那名病人同伴还在我们手里,尽你的医术做该做的事!” 张郸“哼”了一声就走过这两人身后。 走着走着,张郸突然自语道:“人还是太多,用我的‘生途’威能也不够给这些人续几天的命,不然……” 他这时停了下来,才明白自己心里还是存着救人的想法,这就又和双方的敌对是两回事。 张郸自嘲一笑,眉头稍展,就算明白自己这点心思,如今他又能做到什么事? 烦心时偏又有烦心人,一个身躯在张郸这几日所见之人里也算壮硕的汉子,突然颠颠跑来他的面前。 张郸没见过此人,马上眉头又皱起来,问道:“你有什么事?” “你便是他们抓来的大夫吧?别人说我有病了,正好找你瞧瞧病。” 这莫不是又一个开始出现“盐化”症状的?张郸一看这人,却觉得这人精神过头,并不像是已经快开始衰弱。 这人也并不好看,脸上颇有几块横肉挤在一起,光论面目可以用“狰狞”俩字来形容。 他不光没有衰弱的迹象,张郸从他露出的手脚表面也看不出其他发症之人体表会有的纯白薄薄浮盐之色。 开始出现“盐化”迹象的人,都会从眉毛头发等毛发末端开始有浮盐之色,这人眉毛、胡子、头发黑得发亮,于是更加不像。 饶是如此,张郸还是把这人伸过来的腕子按住,开始把脉。 把脉只一会儿,张郸便厌烦地一把甩开这只手:“你没病,不要乱想!莫名其妙!” 只见这汉子跳远两步,咯咯地笑,口中道:“人人说我有病,你却说我没病,你不同凡响,是个好大夫。” 这汉子这份欢脱和整条村落的沉重悲戚气氛没有一丝搭调,张郸不禁生疑。 张郸一甩自己的袖子,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你是谁?谁派你来的?你怎么没给‘切利支丹’的人发现?” “没人派我来,我也没派任何人来。我自己也没来,我没来,当然没人发现……嘿嘿,你说那句‘莫名其妙’倒是让我想起秦隽来了。” “你认识秦隽?”张郸听到这个名字一阵激动。 “我和秦隽是异父异母的亲父子,他是我的爹,我是他的儿。别人是拜把子的兄弟,我俩却是拜把子的爷孙,他是我的爹,却是我的孙,我是他的儿,更是他的爷。亲上加亲,不能再亲。 所以我们算是亲家,他是秦隽人,我是亲家人。” 张郸给他说的糊涂,气得吹起自己嘴边那绺短须:“莫名其妙!!我看你还是有病,疯病,而且疯得不清。” “欸,你有料哦。别人也是这么说的,你当这个大夫到底还是没白当。” 原来这是个荒唐的人,若不是这汉子说得出秦隽的名字,张郸简直不想再理这些人。 “说了这么多,我现在带你走,你是走还是不走嘛。” 张郸心中一动,想不到秦隽认识这么个疯汉,还让他来解救自己,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可张郸只一想,还是想留下,还推出简约来搪塞:“我走不得,他们还抓了我一个姓简的同伴,我走不了。” 疯汉“哦”了一声,低吟一句“原来是这样”,谁知道马上又调转话头,来了一句:“不对,有同伴我一块带走就好,你口是心非!” 张郸完全没觉得对方能带走自己,他也确实不想走,只想让此人不再纠缠:“你先走吧,这里到处是‘切利支丹’,你再不走,连你自己也走不得。” 疯汉摇头晃脑一阵,用恍然大悟的口气道:“哦,你想给他们这么多人治病。” 再接下来,他说了句更加莫名其妙的话:“病是大夫治得好的吗?” 张郸虽然经常摆出一副怒相,却很少对人吹须瞪眼,这次他也破了例:“大夫治不了病,还有谁能治病?” “人人都会得病,人人也都会死,疾病是通往死亡的其中一种过程。 但死亡不是疾病的结果,而只是疾病的其中一种延续。 疾病和死亡,是谁都可以离开谁的关系。 大夫治得了通向死亡的病,也只能救治其中那么几种,再有其他的病,谁来治呢?你么?我么?” “……其他还有什么病?”张郸给这古怪的说法吸引住,问出口才觉得自己和一个疯子对什么戏? 疯子却喜欢自己自顾自说下去:“比如疯狂,你也说我有病,疯狂也是一种病。 人说我疯狂,其实只是和我相互不能理解,那这病到底是在疯狂,还是在人与人不能理解? 野心也是一种病,病发之时,带症的人东奔西走,有的人给这病人害死,还有的人对这种病态感染,也成了同病相怜的病友。 庸碌更是一种病,不到发症毫无自觉,到了发病深感无力,一个头胜似有两个大,偏偏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自己难受。 才能又怎么算不得一种病?有的人怀才而死,一生襟抱未曾开,也有的人错用才能,最后自己也不痛快,对他满怀期望的人同样不痛快。 生病的人太可怜了,为病症所苦,一生奔走,所以他们这些疑难杂症,又该找什么样的大夫? 到头来,你也有病,我也有病,天下的人都有病。大夫太少,病苦太多,苦也。” 这都哪跟哪?张郸越听越觉得荒唐,荒唐之中居然还有一丝道理。 他不愿再顺着疯汉的话想下去,这是种危险的荒唐,若是跟着想下去,他自己难保不会也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