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瑶又去了一趟往生堂,给生母周氏上香。
她跪在蒲团上,神色木然,微微仰着头,静静地看着周氏的牌位,没有言语。
凝冬和清秋也跟着跪在她左右两侧的蒲团上,看到她过分安静的模样,俩人心里担忧不已,却也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她们主子需要安静呆着。
她们原本只以为孙氏只是个恶毒继母罢了,谁曾想孙氏跟伯爷竟然有奸情,还因孙氏早产去世,难怪同样不是亲生的,孙氏却对她们家主子比对二公子还差。
这就是原因了。
倘若今日主子没有来凌云寺上香,那位病怏怏的大娘去世后,这个秘密主子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夕阳西下,往生堂内的光线越来越暗,照进堂内的一缕残阳已消失。
就在清秋和凝冬想要劝她回客房时,孟瑾瑶忽然出声道:“我们回去吧,天黑了。”
清秋和凝冬愣了下,而后应声,缓缓站起身来,动了动腿放松一下,然后伸手去将孟瑾瑶扶起来。M..
孟瑾瑶站起身来,由于跪的太久,膝盖又累又疼,刚迈出一步,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有清秋和凝冬扶着,才堪堪稳住身子。
清秋道:“夫人当心。”
孟瑾瑶轻轻颔首,而后拖着缓慢且沉重的步伐离开往生堂,往自己所在的客房的方向走。
清秋和凝冬看着她心事重重,思绪游离的模样,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两个丫鬟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保持沉默,错后一步跟在她身后。
回到客房,凝冬就去食堂取斋饭。
清秋不经意间看到孟瑾瑶掌心几个暗红色的月牙状印记,她脸色一顿,那是指甲弄出来的伤,渗出的血迹已凝固,变成暗红色,落在白皙细腻的掌心,显得尤为触目惊心,就连指甲都染了血迹。
每当控制不住情绪,或者过度悲愤的时候,主子就会如此,当年主子小小的孩子,明明对孙氏恨不得喋其血啖其肉,却不得不忍着、装作毫不知情。
好几次看着孙氏那张伪善的面孔,险些忍不住要揭穿孙氏谋害庶子,都是靠着这样弄疼自己保持清醒,莫要因一时之气坏了事,跟孙氏演下去,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习惯。
须臾,清秋默默转身出去,没多久就打了盆清水进来。
清秋温声道:“夫人,奴婢侍候您净手。”
孟瑾瑶愣了下,摊开手掌垂下眼眸,看到自己掌中的杰作又是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之色。
清秋湿了一张干净的帕子,准备给孟瑾瑶将手中的血迹,却不料下一刻就看到她直接将手放进盆子里洗,似乎并不在意伤口沾水会疼。
吓得清秋失声低呼一声:“夫人……”
“我没事。”
孟瑾瑶神色淡然,仿佛不知道疼似的,仔细将指甲已干涸的血迹清洗干净。
清秋见状,轻声唤她:“夫人。”
孟瑾瑶淡声道:“清秋,我们明日早上回府。”言罢,她接过清秋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
清秋讷讷点头:“好,奴婢去问问庙里的师父,看看有没有治疗伤口的药。”
孟瑾瑶回道:“不必麻烦了,不妨事,也没多大点事儿。”
清秋:“可是……”
孟瑾瑶打断她的话:“我没事。”
清秋看了看她掌心的伤口,幸好,伤口很浅,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大碍,这才顺从地点点头。
没过多久,凝冬就取了斋饭回来。
现在就她们主仆三人,没有外人在场,孟瑾瑶让她们坐下跟自己一起吃,清秋和凝冬也没有推辞。
凌云寺的斋饭味道还不错,但孟瑾瑶心里堵得慌,没什么食欲,随便应付两口就放下碗筷。
凝冬见那碗饭都没怎么动过,劝道:“夫人,您多吃点,吃这么点饿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您若是饿坏了身子,不是正合孙氏的意?”
孟瑾瑶闻言,又扒了几口饭,然后放下碗筷。
见状,清秋和凝冬对视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忽然发现此时此刻,因为她们说的话未必有侯爷的话管用,若是侯爷在就好了,也不知侯爷是怎么哄人的,即使夫人情绪不对,跟侯爷说了会儿话,心情总能放松许多。
月上梢头,星光璀璨。
寺庙里的夜晚,安静的很,只有夏虫的鸣叫声,以及风吹树动枝叶发出的沙沙声,夏风徐徐,凉爽宜人。
孟瑾瑶在寺院中闲庭信步,清秋和凝冬跟在她身后,三人没有说话,只安静散步。
忽然,附近传来动静,孟瑾瑶脚步一顿,凝神细听。
清秋和凝冬自然也听到动静。
清秋道:“夫人,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打架。”
凝冬惊愕:“佛门重地,竟然还有这种事?”
孟瑾瑶拧了拧眉,淡声道:“佛门也有不太平的时候,我们先回去,莫要多管闲事。”
清秋和凝冬应声,跟上主子的步伐,快步离开,这种事若是被她们三个弱女子撞上会很危险。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越想躲避什么就越是躲不掉。
只见一个身穿红配绿衣衫,年约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