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钰来到弥墩的书房,见他脸色不是很好。
“先生,是身体不舒服么?”
摇摇头,弥墩矢口否认:“我没事。李,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嗯……目前进展还算顺利。”
又是留白。
弥墩立即脑补:“嗯?难道未来有什么不确定的因素吗?港岛基础薄弱,财赋不能仅限于大烟、赌馆和马栏。好不容易我修了罗便臣道通往新界,新界的经济才有起色。可不能让一些法外狂徒破坏了计划,在我的任期内绝对不行。”
此时的罗便臣道,即后世的弥敦道,弥敦道也是为了纪念弥墩而命名。
原本港岛把新界作为香港的农业品供应基地,而九龙只是一块烂地,是一片充满泥泞的死水区。
弥墩却认为新界的工业发展事关香港的前途。
他说,原本港岛的经济结构不长远,必须要大力发展工商业。新界地广人少,就是最适合发展工业的地区。
他这步棋走对了,多年后,很多工厂就设在新界,新界也诞生了不少港岛的卫星城。
交通和发展新界工商业,是弥墩为港岛做出的最大贡献。
而李梓钰就喜欢这种循序渐进的对话。
果然,和弥墩这种正常人说话舒服多了。
因为他能带节奏。
“先生,你说的没错。今天,港岛的一些堂口,初步达成了共识,混乱的局面就快要结束了。”
点点头,弥墩又皱眉:“可我听你的意思,未来还有隐患?”
李梓钰露出苦笑:“不能说是隐患,有这样一个事情……”
他挑挑拣拣,将会议如何进行,多个堂口的乌合之众如何喧闹叫嚷,然后表明有个人忽然出现,结束了闹剧,并且以有效而强硬的手段震慑住众人,促成了合纵连横的结果,将这些事与弥墩一一道明。
那弥墩就好奇了:“此人颇有能力,他是谁?”
李梓钰面露尴尬:“是赵传薪!”
弥墩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他真的被惊到了。
万万没想到,赵传薪横插一杠出来搞事情。
李梓钰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也没办法,当时他要严刑逼供在场的人,想问清楚是谁将他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代表警署的我怕他滥杀无辜,无奈之下,站出来承认是我侦破了他的行踪。
他想要找伱报仇!
先生,我觉得,他有能力……”
后面的话不言自明。
赵传薪有能力弄死弥墩。
可李梓钰却绝口不提赵传薪想要找自己的麻烦。
这种压迫感,还是留给弥墩独自承受吧。
弥墩大惊失色。
果然还是引火烧身了吗?
他霍然起身,来回踱步。
心里慌的一批。
这时候,李梓钰清清嗓子:“当时,我很害怕。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为了先安抚住他,答应了他一件事。”
一听事情还有转机,弥墩驻足:“什么事?”
“鹿岗镇想要在港岛发展实业,我说可以跟你商量,予以方便之门。大家误会解开,和气生财,以后就不会喊打喊杀的了。”
但是弥墩的第一反应是:“什么?这岂不是让我向他低头?他不过区区一个罪犯,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先生,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啊。
他想赚钱,我们也在发展新界。
他想建电厂和做船运,那就让他做好了。
最主要的是,他如今整合了港岛的各堂口。
既然我们帮了他,他也要帮我们管理港岛的治安!
这人思维活跃,手腕强硬,而且还有钱。
若让他来协助治安,港岛的治安环境会提高不少的。”
这些都可以作为弥墩的政绩。
如此,弥墩脸上的不忿之色,逐渐消退。
他首先是个政制家,其次才是个粗鲁而傲慢的犹太中年。
“那他同意么?”
李梓钰终于露出的微笑,最难的地方已经被他化险为夷了,原本七成的把握,此时真的变为九成。
他说:“原本是不同意的,他一心想要报仇。”
见弥墩脸色不太好看,他又说:“但我给他分析了形势,最终他还是答应下来。”
他是懂弥墩的。
若是他告诉弥墩赵传薪上赶着巴结想要搭上这条线,弥墩多半会不屑一顾。
可李梓钰也是懂赵传薪的。
若弥墩和赵传薪见面,弥墩露出桀骜之色出言不逊,搞不好赵传薪会当场拿枪将弥墩突突了。
虽然你傲慢无礼,但环顾四周,谁又不是胆大包天呢?
我真是太难了!
……
赵传薪给了众堂口一点思想上缓冲的时间。
他没地方可去,跳进了海里,游出去数里,这才撤掉了蔚蓝幽灵甲,在海里痛快的洗了个澡。
这个季节的海水有些凉,但尚且在赵传薪能忍受的范围内。
海水洗澡其实不太靠谱,洗完了身上还会沾着些盐分。
但赵传薪好几天没洗了,顾不得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