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孛额愤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纯心捣乱来了。”
玄诚道人也冷笑着看赵传薪。
赵传薪拎着救赎权杖,乐呵呵道:“我来就我来。”
说罢,他上前,探身仔细观察。
马汉达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此人藏头遮面,虽看不清面相,但身形与说话的语气却十分熟悉。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梅树楠帮忙介绍:“此为云卯上人!”
更多的他也说不上来了。
赵传薪看了半晌,啧啧摇头:“根据我多年的从业经验来看,这位先生,面色灰败印堂发黑,应是做了不少亏心事,心中有鬼,所以不宁。
按照望气之术,阁下两腿虚浮,却不似无根之萍。阁下是沙俄人,莫非,阁下背靠沙皇?”
马汉达面色一变:“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了马汉达的态度,梅树楠却突然觉得这个披着斗篷的云卯上人,多半是有点东西。
他咳嗽一声:“咳咳,云卯上人,马汉达先生夜里频发噩梦,何解?”
赵传薪偷偷打量,发现在木柜子上,有个皮包。皮包里有厚厚地文件和纸张,露出了冰山一角。
此时的许多洋人来中国目的都不单纯。列强十之一二是间谍,日本人间谍比例或许高出五成,就这么离谱夸张。
赵传薪上一次就猜测这马汉达或许是个间谍,见了此时的反应,更加确定无疑。
想来,那就是马汉达搜集的情报资料。
他心中有数,直起腰,将斗篷撩的猎猎作响:“不是没有解决之法,但就要看尔等付出什么代价了。”
管事一听,第一个跳出来,附耳梅树楠道:“老爷,你瞧,他要坐地起价,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闭嘴,哪轮得到你插言。”
“额……是。”
梅树楠赶忙说:“但凡能解决,本官五块大洋奉上。”
这已经不少了。
如果只是住店,一夜不过几个麻钱。
就算有钱家公子,进了河西大旅舍那等销金窟,叫个寻常的姐儿五块大洋也够用。
赵传薪却说:“五块大洋倒也马马虎虎,只是我说的代价,是要毁掉引来邪祟之物。”
梅树楠一听,就更有底气了,豪气干云道:“这栋房子,是本官的产业,里间的物事随便毁。”
赵传薪眉头一挑:“此言当真?”
“当真!”
“那好。”赵传薪一把抓住皮包,将里面厚厚的资料取出。“邪祟的根源就在这了。”
梅树楠倒是淡定,可马汉达急了:“快放下……”
那是我的东西,你他妈瞎给做什么决定?
可赵传薪大喝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手中的资料,猛地窜起了火苗。
他微微错开手指,看见许多地形图,还有文字注解。
果然不出所料。
马汉达冷汗涔涔,顾不得身体虚弱,跳下炕来,朝资料扑了过来。
他千里迢迢,不计辛苦,为的就是这些资料。
带回去后,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可要是被付诸一炬,那还了得?
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管事却瞪大眼睛:“他,他,他真不是江湖骗子?”
他就吃玩火这一套。
谁玩火厉害,谁就道行高。
梅树楠低声呵斥:“说的什么话?云卯上人,果真是有道高士!”
赵传薪左手掐着起火的资料,右手却伸出去,假惺惺的扶身形不稳的马汉达:“哎呀,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趁着扶他的时候,将他推开。
马汉达看着越烧越少的资料,目眦欲裂:“快扑灭,快,否则要你好看!”
“啥?”赵传薪瞪大眼睛:“莫不是被鬼祟上了身?竟说些荒唐话。”
梅树楠见马汉达张牙舞爪,心里觉得不对劲,也帮衬说:“云卯上人,要不然先熄了火再说。”
“哦,你也这么说?那好吧。”赵传薪摇了摇左手:“护我真身,昧火出鞘!”
说来也怪,那火焰凝缩,收拢,然后消失不见。
只是在收之前,将资料烧的就剩下赵传薪捏着的一角了。
这一幕,看的玄诚道人瞳孔地震。
感觉李鬼遇上了李逵,莫非这古怪的云卯上人,当真懂得术法?
又想起之前自己沾了白磷的符纸离奇熄灭……就是云卯上人干的!
赵传薪无辜的将那一角递给马汉达:“哎呀,瞧把你急的,我还能不给你咋地?”
马汉达接过,发现图纸和注解都烧没了,当真欲哭无泪。
偏偏梅树楠还上前搀扶他,劝慰说:“放心吧,马汉达先生,不会有事的。”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马汉达红着眼,粗暴的将他推开:“你懂什么?是你的东西吗,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梅树楠那个委屈,就那个包是你的,谁能料到云卯上人要烧你的东西?
赵传薪轻咳一声:“是啊,梅知县,这是医者与患者之间的事情,你不懂不要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