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在后头跟着,拱卫着中间的那辆马车。
寄春激动又紧张,没想到七皇子会出现在这里。
不管是路上巧遇,还是他亲自过来接小姐回京,都证明七皇子有心了。
进了京城后,七皇子将人护送到长平侯府。
半个月前,七皇子也送褚映玉回府,只是那时候在外人眼里,他和褚惜玉尚有婚约,而现在,他亲自送的是自己的未婚妻。
长平侯府的人尴尬地看着七皇子。
直到长平侯褚伯亭得到消息,匆匆忙忙地赶过来,看到马背上的七皇子,愣了下,赶紧过来行礼。
陆玄愔没有下马,就这么受了他一礼,道了一声“起!”
褚映玉从马车里下来,客气地感谢他护送自己一程。
她的礼数周全,行完礼后,默默地退到长平侯身后。
被陆玄愔盯着的长平侯只觉得尴尬无比,虽然女婿还是那个女婿,但称呼却变了,不再是二女婿,而是大女婿。
陆玄愔盯着长平侯,只能看到站在长平侯身后少女的头顶,她低垂着脸,无人看清楚她脸上的神色。
他心里莫名地有些失望,没有说什么,策马离开。
-
目送七皇子带着侍卫离开,长平侯总算松了口气。
他转身看向长女,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神色有些复杂,问道:“你怎会和七皇子一起?”
褚映玉看他一眼,平静地道:“半路遇到的。”
“真的?”
褚映玉不想说这些,转移话题,“听说母亲生病了,她的身体怎么样?”
长平侯脸上露出愁容,“不太好,你娘这次病得很重……”
他的脸色憔悴,不复以往的光鲜亮丽,一看便知道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褚映玉道:“我去看看母亲。”
长平侯迟疑了下,便点头,和她一起朝正院走去。
许是最近发生太多事,长平侯府笼罩着一片愁云,下人都是愁眉苦脸,走路时下意识地放轻脚步。
父女俩走在寂静的回廊中,有风雪从外面吹来。
褚映玉问道:“听张总管说,惜玉和瑾玉都受了伤……”
闻言,长平侯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含糊地说:“他们伤得不重,养段时间就好。就是你母亲的病比较严重,你等会儿看到她,好好地和她说说话……”
褚映玉看他一眼,嘴里应下了。
来到正院,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屋子里烧了地龙,门和窗都掩得严严实实的,整个房间都是药味和薰香味,像是在发酵的某种气体,那味道薰得褚映玉有些想吐。
长平侯带着褚映玉进去,朝里头说道:“阿蓉,映玉回来了。”
褚映玉抬眼望去,看到母亲——孟蓉坐在床上,靠着一个松墨引枕,正低低地咳嗽着。
听到声音,她猛地看过来。
孟蓉的目光穿过长平侯,落在褚映玉身上,双眼紧紧地盯着她。
可能是生着病,她的脸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头发披散,脸色苍白,那双紧盯着人的眼睛里泛着血丝。
这副模样实在瘆人,让人有些恐惧。
长平侯忍不住叫道:“阿蓉?”
孟蓉仍是盯着褚映玉,冷笑道:“现在你高兴了吧?”
褚映玉站在床前一丈之外,说道:“母亲,您说什么?女儿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孟蓉觉得好笑,“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勾搭上七皇子,居然让圣人给你和七皇子赐婚,但是你休想……”
“阿蓉!”长平侯喝了一声。
孟蓉闭上嘴,不过仍是盯着褚映玉,冷笑连连。
这模样,哪里像是对亲生女儿?说是对仇人都不为过。
室内伺候的丫鬟婆子默默地低下头,噤若寒蝉。
褚映玉仔细地打量床上的母亲,悠悠地说:“看来母亲的身体看着还很健朗,这样女儿便放心了。”
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很柔软,落在孟蓉眼里,却是对她赤裸裸的嘲弄。
她差点气疯,挣扎着就要起身,“你这个……”
“阿蓉!”长平侯按住她,急声道,“你要做什么?映玉难得回来,她明儿还要进宫去谢恩呢!”
这话也是在提醒孟蓉,长女现在是圣人钦点的未来七皇子妃,是皇家的媳妇。
孟蓉神色一滞,无力地倒在松墨引枕上,然后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像是要将心肝脾肺都咳出来,屋子里一阵忙乱。
褚映玉静静地看了会儿,说道:“既然母亲的身体不适,女儿便不打扰您歇息,您好生养病。”
说着便拢紧身上的斗篷,转身离开。
当她走出门时,仍能听到身后传来咳嗽声,以及含糊的怒吼,蕴着浓浓的不甘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