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就走了, 好容易见你一回。”苏老夫人起身,看着老姐妹神色郁郁地说着要走。
温氏心急如焚,也不想多解释:“改天我设宴, 再请你过去聚聚罢。到时候霜儿她们姐妹几个你可得带上易快来。”
苏老夫人点点头,嘱咐苏如霜:“霜儿, 你替祖母去送送。”
苏如霜见温氏走得这般快, 好似家中着火一般, 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见温氏上了轿子后,才转头回来。
“一、二、三、四……”苏如霜数了数。
“你这孩子, 数什么呢?”苏老夫人问。
苏如霜当然不会说她在数盘子里的驴打滚还够不够她们自家人一人一块,要是祖母知道又该说她像六岁小孩一般护食了。
原本有十块,祖母先吃了一块,温氏和她的两个孙女共吃了三块,盘子里还剩六块。
父亲出远门采买去了不在家,母亲、二婶、两个妹妹共五个人, 祖母再多吃一块。六块,正正好好。
她们家的规矩, 在外头得了什么好东西, 一家人总要不分彼此, 雨露均沾的。断不能少了谁的, 若是少了倒宁愿旁人都不给。
苏如霜抿唇笑了笑,转到塌后给苏老夫人捶背捏肩:“祖母, 墨玉做的糕点好不好吃?”
“自然好吃, 你小叔从各地寄回来的糕点里头都没这个好滋味呢。以前我们都不知道这孩子厨艺这般好, 做菜做糕点都不同寻常。还记得你第一回拿回来那猪下水,我们镇上除了她还没有哪个能把这等东西变成美味的。”苏老夫人微微闭着眼,享受着宝贝孙女的服侍, 闲话家常。
“您喜欢吃就好。这糕点今天是墨玉第一回做,我央她从县城回来再做一些,好不好?”
“好。你这孩子是最有孝心的,可惜就不是个男子。”苏老夫人叹了口气。
苏如霜也不是第一回听到这话了,颇有些无奈:“祖母,我也不比男子差啊。读书明理帮我爹打理铺子,我都做得到。”
“咱们家的规矩是长子守业。你爹和你娘就你一个孩子,你早晚是要嫁人的。等你嫁人了,你爹也老了,到时候谁来帮衬他呢?”
这也是苏老夫人的一块心病。
她勤勤恳恳为苏家生了三子一女,说得上居功至伟。但大儿子和二儿子房中生的都是女儿,小儿子常年在外走镖更是连个媳妇都不娶。
好在二儿媳包氏还算年轻,一直在努力再生一个。但大儿媳钟琴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缘故,甚至连月事都不常有了。大房实在是没有什么指望了。
苏老夫人实在暗自神伤,担心外人戳大儿子脊梁骨,骂他生不出儿子。
苏如霜见四下无人,便有些心直口快:“祖母,那我招个赘婿不就好了?”
“胡闹!”苏老夫人听了却面色一愠。
做赘婿的人大多父母双亡,或者家贫无比,断然都是些没出息的。孙女也是她自小看到大的心头肉,她不想孙女为了书肆委屈亲事。
苏如霜却想得很开:“祖母,您想,我要是找了个赘婿,我们不仅能继续帮我爹打理书肆,还能住在苏家一块陪您。您除了有我这个孙女,还多个孙女婿孝顺您,那不就跟孙子一样吗?”
苏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润嗓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自幼喜好诗书习字,就连抓周抓的都是一支毛笔。你中意的人想必最差也得是个秀才。”
读书读到秀才了,就算家境再贫困,也没几个人愿意做赘婿了。
“秀才也没有什么好的……”苏如霜心想。自从见过李修文那种人后,苏如霜便知读书人里头也不乏道貌岸然之辈,早没了那层文人滤镜。
苏老夫人握住苏如霜的手:“谢家的阿原你幼年见过的,他这回中了举准备参加会试,若是好生运作,来日前途无限。你觉得他如何?你来之前,你谢家奶奶便同我说起这事,只是说得隐晦,我还是要看看你的意思。”
她的宝贝孙女若能嫁个有官身还知根知底的人,那再好不过了。
苏如霜听到这话脑瓜子都疼了起来,恨不得一蹦三尺高。但面上沉静如水,淡淡道:“祖母,找他还不如招个赘婿呢。”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尽是胡说。长原多好一个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
第二日。
谢家备了厚厚的重礼,谢玉树亲自带着谢长原一块来到宋家好食。
“这会宋掌柜还在忙卖早饭,我们在门口等会罢。”谢玉树带着谢长原站到饭馆不远处的大树下。
冷风刮起,颇有些萧瑟。
谢长原沉郁地看着宋家好食,那正聚着一支排长队买各色早饭的队伍。
那里头有人衣冠楚楚,也有人穿着薄薄的单衣,有贩夫走卒下九流,也有商贾和过路学子。汇聚了云鹤镇上各色各样的人。
平时很难想象,这样一群人会和和气气排在同一个队伍里,甚至还能毫无隔阂地聊着天,脸上都是笑。
偶尔骂两句,骂的最多的是“前面的别都买光了啊!!”
谢长原想到这些人都是为宋墨玉而来的,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谢玉树不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