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郁离眼底暗藏的汹涌杀意,承影忍不住出声:“你怎么了?” 郁离扶着桌案坐下来,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问道:“那位褚王爷,你感觉他人怎么样?” 承影沉思了片刻:“感觉是个心思很深沉的人。” 郁离略有惊喜地挑眉,没想到这个器灵看人看得还挺准,但她还是多问了一句:“何以见得?” “什么何以见得?就是感觉!” 承影一脸疑惑地凑近郁离:“你问这个做什么?” 郁离一口热茶下肚,紧绷了一天的精神总算稍稍放松了一些,顿时有些懒洋洋地:“没什么。” 承影看她不愿意回答,也懒得追问,只自顾自地说道:“我是觉得这个人,他留不得。” “哦?说说看。” “其中一个理由我刚刚说过了,他心思太过深沉,你想要拿捏他,就像捏着一条毒蛇,稍有不慎,估计就会被反咬一口!” 郁离同意地点点头:“其他的理由呢?” “我刚刚躲在厅堂外都听见了!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就是说你的重生是有预谋的! “但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就还好,可若是他上面还有为他出谋划策的人,你岂不是一个傀儡?帮褚凌峰一统八大氏族之后,是不是还要帮什么人一统寒荒大陆?替他人做嫁衣?” 郁离把玩茶杯的手渐渐停了动作,她看着承影,陷入了沉思。 承影所说不无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她日后形同傀儡,还谈什么复仇大计呢? 还不如继续在九霄虚空里睡着。 承影自己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太难了!想想你现在就是前有狼后有虎,伸手不见五指,两眼一抹黑!” 郁离也颇为头疼了闭上了双眼。 承影又暗戳戳地提议:“我说的那个方法,你要不考虑一下?” 承影自然说的是那个利用相思子毒让尘述爱上她的那个破办法。 郁离冷冷地睁开眼,抬脚就踹。 承影佯装哎呦哎呦地狼狈躲开:“不考虑就不考虑么,动什么脚啊……” 郁离白了他一眼,转身就钻进了被褥里:“把沈氏留存的人手名单整理一下,明天早上起来我要看到。” 承影的神情顿时萎靡了下来,他怨念万分地对着郁离的背影隔空拳打脚踢起来。 “嗯?”郁离的目光幽幽地看过来。 承影尴尬地收了拳脚,嗖地一下没了人影:“知道了!” 次日清晨,日上三竿。 郁离神清气爽地梳洗完,打开门对着太阳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承影幽怨地悬浮在半空,愣是挡在了郁离面前,遮住了全部的阳光:“你可算起了!一日之计在于晨,你现在已经荒废掉半日了!” 郁离不耐地挥挥手:“去去去!” “呶。”承影递过去一卷卷轴,“沈氏留存的人手名单。” 郁离接过来大略看了一眼,然后又递了回去:“你现在去通知这些人,让她们今晚子时过来找我。” “那你呢?” “我去附近的市集上打听一些消息,你通知完过来就行。” “成。” 承影看郁离虽然有些懒,但做事依旧井井有条,便不再担忧,快马加鞭地通知消息去了。 郁离步履如风地穿过庭院,路过前堂,在褚凌峰的余光中留下了一抹瞩目的红。 郁凌烽看着这样的褚楹,有些恍然。 她穿着热烈的红裙,踏着白靴,气质清冷。 好似深渊深处的曼珠沙华,从纵深的黑暗中破壤而出,张扬且夺目。 可是,她却不是自己的女儿了…… 褚凌峰颓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对自己身边的暗卫吩咐道:“严加看管沃氏和棠儿的房间,最近就让她们好好养伤罢。” “是。” 东霓市集,天元拍卖堂内。 虽然褚凌峰说可以给她提供褚氏的全部的资源,但郁离却不想动用褚氏的资产。 一是她看不上,二是因为昨夜和承影的交谈中,她意识到自己必须独立起来,不能让那些图谋不轨之人有机会掌控她。 于是她辗转来到了这处拍卖堂,因为这里是能够最快换取大量资金的好去处。 天元拍卖堂生意火热,许多人都在堂外按顺序等候。 郁离也取了号牌,一边在堂外等,一边慢悠悠地晃荡,看看其他人都带了些什么宝贝。 有些看得颇为顺眼的,郁离也会和旁人一样凑过去攀谈几句。 那些人见郁离气质不凡,都会客客气气地给予回应。 甚至在堂内等候的人发现郁离所去攀谈的那些人中,手中所持之物确实都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后,都开始期待郁离前来攀谈。 大部分人被忽略后都只是暗暗腹诽郁离不识货。 但唯独一个青年在郁离直接忽略他之后,不知死活地大声喊道:“我看姑娘衣着素朴,身无长物,不知您是要拍卖什么呢?”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招到了郁离的身上。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开始打量起郁离,窃窃私语起来。 郁离莫名其妙地看向青年,见他一脸堆砌的促狭后,讪笑道:“不过是一些改造过后的灵印丸罢了,确实比不得阁下手中的那块玉石,熠熠生辉。”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毕竟言灵师之稀有世人皆知,所以更别提经由言灵师改造出来的灵印丸了,那更是珍稀资源,任谁手中有再稀奇的天材地宝都要往后稍稍。 那青年的脸色更是一阵精彩的青白交加,任谁都能听出来郁离话里话外的嘲讽,字字都在戳他的肺管子。 甚至方才还围在青年身边的人,都热情地围到了郁离身边。 郁离透过人群的缝隙,回以青年一个嘲谑的眼神。 但是让郁离没想到的是,言灵师的身份在南洲,似乎比在东洲还要高上一些。 众人的热情都快要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