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禹疯了一样地追击郁离,而洛水灵珠也在那缕黑色雾气的影响下不断向柳景禹提供无尽的能量。 郁离艰难地和他身上不断激荡的浓黑雾气对抗着,她紧紧盯着柳景禹已然失去神智的双眸,冷哼道:“一统南洲的大业?你就是这样借助魔门的力量来达成的吗?!你还有没有半点羞耻之心!” “你懂什么?”柳景禹头发四散着,已近乎癫狂,“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是个修炼的天才吗?那让我们这些天生愚笨平庸又背负深厚期待的人怎么办?!” 郁离一剑震开他裹缠上来的雾气:“天生愚笨平庸又如何?你就一定要走这条路吗?” 好好地当一个富家少爷,安稳一生又有何不可? 当年她长姐就不喜欢修炼,只一心沉醉琴艺,若是没有那些糟心的事情发生,长姐现在也应该是幸福平安的吧……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如郁离希望的那样,只要幸福平稳的生活。 只见柳景禹愤怒地朝郁离吼道:“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柳青泽夺走本属于我的一切吗?!” 他无法忍受自己有一个天才弟弟,会随时剥夺走他全部的光环与期待,所以他只能强迫自己去承受下那些他承担不起的期望。 当自身的实力和欲望差距越来越大时,人就会被这两股不平衡的力量撕裂。 现在决定剑走偏锋的柳景禹又何尝不是这般? 郁离失望至极地看着他,果然不出她所料,现在的柳景禹已经深陷权力与欲望的漩涡,难再脱身了…… 与此同时,尘述正在和那颗洛水灵珠对轰,终于在一波更强过一波的灵力轰炸下切断了它对柳景禹的灵力输送。 洛水灵珠周身光芒霎时尽散,悠悠落入了尘述手中。 支撑着柳景禹的力量顿时消散,他无法自控地跌落在地,狼狈地半跪着。 他看向郁离的那双眼里,尽是满满的不甘。 郁离手中的长剑轻轻贴在他颈侧:“你永远不知道,你现在安稳的生活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梦境,你既然已经选择走上这条路,那你自当明白死亡就是你应得的代价!” 话音一落,她干脆利落地削下了他的项上人头,任由迸溅的鲜血淋上她的脸颊。 而柳景禹也永远不会知道,正是他贪婪的欲望剥夺了柳青泽所求的安稳生活,才将他的亲弟弟逼上了这条弑兄谋权之路! 万事万物因果循环,都挣不脱这凡尘俗世之中。 郁离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她静静看着尘述递过来的洛水灵珠,心绪又有些难以克制地翻涌起来。 往昔的记忆尽在这颗小小的珠子中,却在郁离看来有千斤之重。 她将珠子收进乾坤戒,深深吸了口气:“走吧……” 然而还没等她往大殿门口走两步,郁离的身子忽然往前踉跄了一下。 郁离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一股力量在不断地扯着她的视线飞速地后退! 无数斑驳陆离的光过后,她眼前瞬间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并且现实中的她也重重地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郁离!” …… 郁离再度醒来,发现自己正悬在半空中俯瞰着大地。 而那片大地之上正是她的生前的故土——无念宫。 她怎么会回到这里…… 郁离想落下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她只能被迫保持着悬在半空的状态,俯瞰着一切。 她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视角正是洛水灵珠在无念宫时的位置。 生前她无法亲眼看到的画面,现在正在眼前一幕幕上演…… 十二年前,沧澜盛会十五年举办一次,整个寒荒大陆上所有名门才俊齐聚于神云之野,那是何等盛大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郁离作为无念宫最富有盛誉的天才,备受瞩目。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郁离能在那场论剑之比上大放异彩,成为寒荒大陆掌权人的接班人,顺利接下那代表着最高权力的四方神印。 然而那一日却成了整个东洲子民的噩梦,也成了郁离每每午夜时分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郁离犹记得那个时间,天上日光无比耀眼,璀璨的日光刺得所有人都有些睁不开眼。 待到她上场时,天上流云却忽然从四面八方齐聚而来,慢慢遮住了那轮耀眼的日光。 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郁离调动起体内的灵识海准备进攻之时,座上众人哗然惊呼。 天上的云越发荫翳,瞬间遮蔽了所有的日光。 不知是什么时候,郁离体内的灵力竟全数转化成了魔门所用的祟气! 一时之间,周围人或震惊、或鄙夷、或愤怒的目光快要将她狠狠撕裂! 郁离无助地立在比试台正中,没有人愿意听她说哪怕一句话。 仿佛这一日,他们早已期待已久,一个个都恨不得快些将她踩进地狱…… 那个时候,郁离只觉得那股祟气快要将她的大脑生生撕裂! 是谁!究竟是谁要如此害她! 周围座上众人皆在她眼里染上了一层暗沉的血色,他们都面目可憎地扭曲着那一张张鬼面,对着她高声怒骂,怒骂声传进耳膜,刺进心里,不断激起她心中的那股邪念……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不!不可以被控制…… “快看!她的眼睛都红了!” “这绝对是和魔门勾结的孽种!要不然她体内为何会有这么浓重的祟气!” “不可能!” 阿爹的声音沉稳有力,掷地有声:“我无念宫向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小九若真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举,不用诸位动手,我自会清理门户!” “但事实尚未调查清楚,偏偏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让我们家小九蒙受此冤,恕郁某不能从命!” 此时天色已完全阴沉了下去,阵阵阴冷的罡风席卷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