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和云令月接到消息后即刻动身前往渡生斋。 渡生斋不愧是东洲唯一的超级势力,王宫千顷,坐落在参天古树中,红墙琉璃瓦,金碧辉煌。 时隔十三年再回来,只见那重叠的琉璃瓦顶更加密集了,恰似一座座金色的岛屿,绵延不休。 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圈圈涟漪。 郁离和云令月匆忙踏着积水穿过一弯绿水似的青罗玉带林,终是到了祖鸣夏所在的宫宇。 推门而入,宫宇内阴沉无比,连一盏灯都没有点。 祖鸣夏则一袭白衣,疲惫地趴在桌案上,死气沉沉。 云令月赶忙跑到她身边轻抚着她的脊背:“你怎么样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们说啊,我们一定会帮你的,何必想不开要自尽呢?” 忽觉祖鸣夏身上有些凉,于是云令月又将自己御寒的风衣披在了她身上。 祖鸣夏看到云令月才缓缓起身,她双眼红肿,面色苍白,俨然已经哭了很久。 “月儿姐,我爹爹要我嫁人,我不想嫁……” “啊?”云令月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日,我爹他急召我回宫,虽然我一直对这件事有预感,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祖鸣夏说着,又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来,“月儿姐,我真的不想嫁,更何况还是南粤城那种地方……” 郁离轻轻做到云令月身边,有些唏嘘,难怪那日她会愁眉不展地和她说那些话,原来她所面对的困局竟是嫁娶之事。 身居高位,自己的姻缘就会变成一桩筹码,这是既定的事实。 但是万事皆有转圜的余地。 “祖小姐。”郁离缓缓道,“你真的不想嫁?” 祖鸣夏有些疑惑地看向她:“这还能有假?若我不得已真的要嫁去南粤城,我现下死不了,难道我嫁过去之后还决定不了我的生死吗?!” 郁离无奈轻笑:“祖小姐,擅言生死,对自己也很不负责。” “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父命难违……” “想不想为自己搏一把?”郁离凑近她,眼中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光。 祖鸣夏看着她,心中猛地一跳,她似是抓到了最后一线希望一般,有些激动地攥住了她的手臂:“你有办法?” 郁离给云令月递了个眼神:“看我们的吧。” 之后郁离和云令月去了尊祖的议事阁前,以祖鸣夏的姻亲为由,请求拜见。 云令月站在檐下搓了搓胳膊:“怎么办,我现在有些紧张。” 郁离不解:“你紧张什么?你没见过他吗?” 云令月神情扭曲:“这可是渡生斋的尊祖,整个寒荒大陆的最高掌权人,我这个出身南洲的旁系大小姐何德何能能见着他啊,同辈里,也就只有你和祖鸣夏和他亲一些。” “是吗……” 不知为何,郁离站在阁前,竟也生了几分近乡的情怯。 她犹记得自己小时候被他抱在怀里的情景,而如今时移世易,白驹过隙,终于是再也回不去了…… 侍卫这时打开门,示意她们可以进去了。 郁离和云令月皆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像两名视死如归的壮士一样踏了进去。 “拜见尊祖。”郁离循着平常的规矩微微一揖。 可是要按照真正向尊祖的行礼规矩,则是要跪地叩首的,云令月战战兢兢的,也顾不上这么多了,郁离怎么做她也就跟着怎么做。 祖鸿林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露出了那张恍若如昨的面庞,还是如十三年前那样,慈眉善目,温和儒雅。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嘶哑,但语气确实极尽柔和温润的:“你们都是鸣夏的朋友,都不用拘礼了,落座吧。” “谢尊祖。” 待郁离落座后,祖鸿林看着她,眸色深沉:“你们说鸣夏的婚事不可草率,为免去她轻生的念头,你们有新的可行办法,是什么?” “祖小姐此番不肯下嫁,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不知自己所嫁之人样貌如何,实力如何,所以才会如此惶恐不安,几欲轻生。” 祖鸿林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而后道:“但她是我的女儿,更是我渡生斋的掌上明珠,我必不会亏待她,我所选之人她完全不必如此担忧其样貌和实力。” “但祖小姐可不会这么认为。” 如此不假思索地否定尊祖的话,可着实把云令月给吓得不轻,她有些惊恐地看着郁离,而后又看向了祖鸿林,发现这两人都将自己的心思都隐藏得很好,至少在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们究竟是何情绪。 “祖小姐不仅仅只是您的女儿,渡生斋的掌上明珠,她还是她自己,祖鸣夏。” “她有她自己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也有自己喜欢的,和不喜欢的,这是您根本无法左右的,您说对吗,尊祖大人。” 祖鸿林看着郁离如此恭敬地咄咄逼人,倒也不恼,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你说得不错,但是你要明白,她首先是我渡生斋的女儿,其次才是她自己。” 郁离内心冷笑,说白了,他根本还是将祖鸣夏当做自己拉拢势力,巩固地位的一颗棋子。 但她面上依旧从容平和:“我自然明白,但是祖鸣夏刚刚已经明确地同我们说了,她现下死不了,到了南粤城,也会自行了断。” “难道尊祖大人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嫁去南粤城后香消玉殒吗?” 祖鸿林的目光幽幽挪到了云令月身上,很显然,他在求证郁离所言的真实度。 云令月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没错,刚刚祖妹妹确实是这样和我们说的,而且她还说了,自己并不喜欢南粤城那个地方……” 祖鸿林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尊祖大人,您看这样如何?” “我们替你举办一场比武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