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灵珠她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偶有闲暇之时都会仔细再看一遍。 江与淮当初种在她身体里的那个东西,由于洛水灵珠的视角有限,她看不太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但是之后她在八神泽的暗室中有查阅过相关的资料,能使人快速堕魔,被祟气侵蚀的手段无非就是那几种。 只要她能找到相关的蛛丝马迹,她就一定能够辨认出来。 于是这几日被软禁在渡生斋的王宫中,她时常暗中奔走探查,但始终一无所获。 无怪她想从渡生斋的王宫中查起,因为她不相信仅凭江与淮就能够得到那种东西,这背后一定有和夏决勾连的渡生斋支持。 每夜郁离都会被祖鸿林的侍卫封上五感六识带去一间幽深的密室。 密室的正中就放着她母亲的尸体,祖鸿林用了别的手段将其保存,使得尸体除了颈子上狰狞的断痕外,一如旧日。 “没看出来,你竟还是个痴情种呢?”郁离喃喃道。 祖鸿林兀自在郁离身后捣鼓着什么,然后自嘲般地笑笑:“痴情……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已经太迟了,如果我足够痴情,烟澜绝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郁离虽然不知道祖鸿林在做什么,但无非就是探测检查她的身体与灵魂是否有不同之处,以探寻她复生的真相。 他对此事异常的执着,连续几日的一无所获仍旧阻挡不了他探究的热情。 郁离忍受着来自灵魂深处的细密疼痛,有些虚弱地出声:“不如和我讲讲吧,你们那个时候的事。” “为何想起来问这些?”祖鸿林下意识地顺着问道。 “当然是分散注意力啊。”郁离无奈叹了口气,额角已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实际上,她就是想八卦一下她父母那一代的恩怨纠葛。 也许能从中探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之后,他缓缓说道:“那是……很多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拜入万华门下修炼,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结识了烟澜。” “她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女,无父无母,被师父收养后还赐予了她与我同样的姓,取名烟澜。” “但好景不长,万华门由于势微,很快就被别的势力吞并,师父也为保下我们而牺牲,自此,我和烟澜便互称兄妹相依为命。” “直到……我们碰见了无念宫的……郁承……” 郁离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手里的衣料,在祖鸿林看不到的地方里,她的双眼早已布满了通红的血丝。 “无念宫?”她极致冷静地问出声。 “对,就是那个十三年前勾结魔门,意图不轨的无念宫,现在虽已覆灭,但在十三年前,无念宫可是盛极一时,就连我的渡生斋也是经由他的帮助才得以立足于这群雄并立的东洲大陆之上。” 郁离不知是气得还是疼得开始浑身轻微的颤抖:“哦……然后呢……” “我和烟澜在无念宫暂住了一段日子,但我不甘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很快就提出我要创建属于我自己的势力时,那个时候的郁承兄是多么豪情万丈,义薄云天,他二话不说就开始着手助我打拼渡生斋的领土。” 那个时候……?祖鸿林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后来的阿爹就不豪情万丈?就不义薄云天了吗? 祖鸿林!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说他任何不好的人就是你! “很快,我借着魔门入侵东洲的这股东风,顺势而起,不过三五年,我渡生斋就和无念宫、太衍府成为了这东洲大陆上最强盛的三股势力!” “我永远记得那一日,我和郁承兄,江阙兄踏上神云顶无定峰时的场景,真可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明明是我们开辟了一个时代!明明是我们缔造了一个伟大的世界!为什么这些功名却要被他一人通通抢去!还包括烟澜……” “抢去?”郁离实在忍不了了,她忍不住出声质疑,“现在这寒荒大陆最高的掌权人之位不是你在坐吗?” “你不懂!当时没有人同意我坐这个位置,郁承的支持者数量是我和江阙加起来的五倍之多!” “但郁承他当时满脑子就想着如何和我的烟澜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根本不想做这什么掌权人,他还要把百年一交接的最高掌权人之位让渡给自己最小的女儿?!这凭什么?!” “我们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一个王朝,为什么要白白交给这么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他既然不想要,那他就永远不要得到好了……” 郁离连疼痛都顾不得了,她惊恐又愤怒地看着祖鸿林:“你简直就是疯子……” “你觉得我疯?我根本还不够疯!”祖鸿林忽然疯癫至极地笑了起来,“我当年要足够疯的话就不会眼睁睁看着祖烟澜离开我身边去到郁承的身边去!还为他生了九个儿女!!” “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留住烟澜……”他忽地又颓丧了下去,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无生气地垂首坐在了祖烟澜的身边…… “什么宏图霸业,我不想要了……” 他说什么…… 郁离震惊地看向祖鸿林,她难以置信地微微摇头,这不可能…… 祖鸿林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刚才明明还说因为阿爹要将掌权人的位置让渡给自己而下定决心除掉无念宫,以彻底巩固自己最高掌权人的权力和地位…… 所以他果然是疯了吧…… “你走吧……” 祖鸿林倦怠地捏着眉心,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 郁离听完祖鸿林的自述,心里越发迷茫,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密室,在幽暗的甬道里,终于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