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两年不吃不喝分文不花,也攒不了这么多银子。”太子憋着怒火,嗓音没了刻意的温柔,低头盯着妻子质问道:“你动自己的嫁妆了。”
“没有!”太子妃慌忙抬头否认:“这些钱多半都是这两年攒下来的,还有……爷从前送妾身的头面。”
陆锦安一愣,抬起目光看向妻子头上的钗环,居然都是些廉价首饰,还有根他从金陵带回的桂花陶瓷发簪,一脑袋首饰加起来不足十两银子的廉价感。
“你把孤送你的头面都卖了?”陆锦安一脸惊愕!
太子妃嗓音有点发颤:“还剩好些呢!头面太多了,妾身用不上,总搁着不戴,成色也不好了,不如拿去给受灾百姓救急。”
“你……”陆锦安简直无话可说,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弯身抓起妻子的手,把银票塞还给她,命令道:“去把首饰换回来。”
太子妃仰头看他:“妾身用不了这么些头面。”
陆锦安平心静气跟她讲道理:“你在孤面前寒碜点也就罢了,若是让父皇母后发现你成天带一头这样的东西,叫孤如何解释?”
太子妃本只想用自己的首饰换些银两,支持补贴丈夫试行新政,此刻经太子一提醒,才想到这些头面不止是自己的财物,也是丈夫的脸面。
自己成天在皇后身边伺候,迟早会被发现首饰的问题,皇后没准会责问太子!
太子妃脸色一白。
女四书没教她如何帮丈夫解决新政方面的困难,她却总想着帮忙,能做的只有想方设法压缩自己的吃用,贴补丈夫,不料竟然犯了蠢,心里顿时自责万分,眼眶都红了,无措地仰头盯着丈夫。
陆锦安再一次被妻子受惊的目光揉酥了心肠。
两年前她第二次小产后,撑着身子下床迎接他回殿时,也是这一副“妾身罪该万死”的歉意神色。
“又不是什么大事。”陆锦安坐到床边,招手让妻子坐到自己腿上,把银票塞进荷包,放在她掌心:“把头面都赎回来,能赎回多少算多少。”
太子妃低着头嗯了一声,嗓音里还带几分哭腔。
太子不会哄女人,低着头琢磨半天,又补充一句:“孤往后会再给你买。”
本来是想要哄她,没想到太子妃一听这话,彻底压抑不住情绪,咬着下唇还是哭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太子这么绞尽脑汁的哄,何况才刚犯蠢,干了错事,挨骂才是应该的。
小时候要是娘犯了错,爹在外人面前给脸,半夜在房里还是能听见爹呵斥教训娘。
不知道为什么,陆锦安从没有那么大声对她说过话。
女人是不能被男人这么娇惯的,一旦习惯了,就受不了冷落。
她想锦安以后当了皇帝,会拉着好多好多比她年轻水嫩的姑娘,坐在他这双矫健有力的长腿上,也温柔地告诉她们“朕往后会再给你买”。
就这个,想到这个,太子妃就哭得止不住了,已经被宠坏了,竟敢当着太子的面哭出鼻涕泡。
“别哭了苒苒。”陆锦安不明白为什么越哄妻子哭得越来劲,愈发手足无措了。
好丈夫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当的。
*
调派高手太监的事,薛遥三天就办妥了。
内务总管太监册子上记录的高手太监,名字叫张狗蛋,家中排行老四。
这可能是这位神秘高手特别神秘、死活不肯透露全名的原因。
原著中五皇子都一直称呼高手太监“张四”,带兵出征临走前,也只喊了他一次“师父”。
薛遥决定称呼高手太监“老张”,虽然论年纪,这么称呼有些不妥,但怎么着都比亲切地喊他“狗蛋”好些吧。
高手老张被老太监骗走的那四百多两银子,薛遥还没讨回来,毕竟是太子殿,只能下次去拜访时,再找那位老骗子算账。
对于薛遥的帮助,高手老张是这么回应的——“我欠你一条命,以后用得上我就叫一声。”
薛遥其实早有计划,如果平榕县的问题太子没解决,自己必须亲自去一趟察看情况。
灾县民风彪悍且迷信,如果能带着高手老张一起去,自己行事会方便很多。
关于瘟疫,目前还没有任何动静,薛遥先安排老张每隔三日,去后花园教小皇子们训练基础功。
本以为小胖崽会用“我好疲惫”推辞课外训练,没想到,听说老张要亲自当教头,小胖崽都没要牛奶哄,就兴冲冲地赶去了约定地点。
这么看来龙傲天幼崽还是有点上进心的,平时不想跟着教头训练,八成是觉得那些皇家教头功夫不够好。
高手老张的第一堂课,并没有传授轻功绝学,而是要求小皇子们分别用十八种武器,跟他过三招。
五皇子对此表示不解:“教头说,习武要打牢基础,枪棍锤鞭咱们都没有开始练呢,不能这么一骨碌混在一起学。”
“我没有要教你们十八种兵器。”老张一脸傲然地开口:“习武要打牢基础是没错,但你得先找对方向,选一个最能发挥自己长处的兵器,不同兵器要练的基础大相径庭,你们都处在可塑性最强的年纪,有多少时间耽搁在无用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