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声认真吃羊肉。
头领愈发觉得这男孩来头可疑,便不断用当地语言跟他对话,想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再跟他们装傻。
始终得不到回应,头领语气凶悍起来,用白伊族语问陆潜究竟是什么来头。
吃完一盘羊肉,陆潜淡定地擦嘴,抬头,对头领下令:“讲汉话。”
“你听不懂?”头领想看出这孩子脸上的谎言破绽。
然而,这男孩始终保持着第一次相见时,那种淡漠的疏离,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刚见面时,头领觉得这孩子像一张白纸,而此刻,他觉得阅人无数的自己竟然完全看不透这个孩子的心思,甚至看不出他的情绪。
不知道这孩子对他们是信任还是仇视,以至于不敢在这孩子面前耍花样。
“听不懂。”殿下胖人不说暗话。
“那你刚刚为什么能跟商贩交谈?”头领不相信他的话。
陆潜用看白痴的眼神斜了他一眼,好像在指责他问了句废话,所以殿下懒得回答,低头开始吃当地特色菜,羊奶泡馍。
他天生过目不忘、过耳可诵,跟着商贩逛了一上午集市,眼里看着他们交易的货品,耳里听着他们的对话,早把常用的交易语句记熟了。
头领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小子究竟怎么回事?一开始花五十两买鱼,是不是故意装傻?
可他图什么呢?
太奇怪了。
而且……
为什么这小子这么能吃啊?
刚刚已经吃了烤羊腿,现在居然又干掉大半碗羊奶泡馍!
吃相倒是很不错,贵公子派头,只是这胃口未免太大了。
头领实在探不出虚实,只能在之后两天默默观察陆潜。
第二天,商人们跟当地族人的长老谈生意,聊了大约小三刻时辰,长老跟随他的手下出门看货去了。
头领不动声色的坐在茶几旁用茶,余光一直盯着陆潜,竟发现这孩子垂眸盯着地板,薄唇不断微微开合,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头领竖起耳朵仔细听,终于零星听到了几个词。
联系在一起,头领瞬间睁大眼。
这小子……居然在重复他刚刚跟长老的对话!
一字不差的重复,都是地道的白伊族语。
头领惊愕地打量陆潜,发现这小子不但嘴在动,左手也时不时会翻开握起,模拟着长老和他刚刚的动作,似乎在根据刚才看到的画面,揣测他们对话内容,跟语句词汇关联起来。
这孩子居然当场现学了他花了几年才学会的外族语言!
这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震撼。
这天后晌,听长老说,当地有个富户,酷爱收集汉人的水墨画,刘三虎等人便立即带着自己的藏画找上门,假装遇到懂行的知己,要“半卖半送”,将一副严兆青的真迹以三十两银子卖与对方。
这位白伊族人仔细品赏了画卷,抬头问刘三虎:“这幅《牡丹》是严先生的真迹?”
“假的。”殿下胖人不说暗话,直接拆了刘三虎的台。
这位外族人因为崇尚汉人文化,所以听得懂简单的汉语,闻言惊诧地看向刘三虎。
刘三虎顿时暴怒,又不好当面发作,压着火气阴沉地威胁陆潜:“你凭什么说这话是假的?这一笔一墨哪一处有假?你说!说不出来,今儿绝对要你好看!”
陆潜指尖敲了敲桌上的画纸,面无表情道:“《牡丹》是帛画,你要仿,至少得画在布上,不能画在纸上。”
刘三虎:“……”
好在这位外族人听不懂太复杂的汉话,刘三虎让几个兄弟把这该死的小子拉出去,废了好一番口舌哄骗外族冤大头,最终以二十两银子的“贱价”,卖了自己的假画。
两天过后,几人的货品基本清完,补给品也买齐了,下午就准备动身。
中午在白行山脚下的食肆吃饭,忽然听见门外有人用汉话大喊“奸商”。
几个商人都是一惊,转头就瞧见昨天买画的那个冤大头,气急败坏地举着画卷冲进门,说自己去找汉人店铺裱框,被告知这幅画是劣等仿品,不值一文!
其实这画还是值个几文钱的,刘三虎知道外族人喜欢贴挂汉人的画装点室内,所以带了一叠假画来。
本来准备一两银子一张卖出去,没想到碰上这么个冤大头,就狠宰了一笔。
现在他们已经卖完了货品,正准备去京城拿一笔巨额赎金,回老家做买卖,再也用不着回来跟这群蛮夷做生意,此刻自然不可能把吃进肚子里的银子再吐出来。
刘三虎一腿翘在长板凳上,拿着竹签子剔牙,看眼不看那冤大头一眼,不耐烦道:“你凭什么说这幅画是假的?”
那冤大头把画摊开,用当地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别人告诉他的疑点。
刘三虎听完后唰的站起身,一把将那冤大头推倒在地,凶神恶煞地呵斥:“少跟我罗嗦!我昨日卖给你的是真画,谁知道你从哪儿找来一副假画来讹老子?”
那冤大头被推倒在地,顿时怒气冲天跳起来,抬手就要跟刘三虎动拳头,却被刘三虎一膝盖顶弯了腰。
几个商人担心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