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远男的事情宛如一阵飓风。
现实在外语系发酵,后来更是蔓延到整个大学。
好在这一届的大学生都很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对外语系的热闹也只是看看,私下里讨论几句也就过了,可纵使如此,还是一定程度上让一些原本已经有些苗头的校园恋情浇熄了许多。
为什么呢?
因为这些同学里,有不少人是知青考回来的。
“虽说相对象看的是人品,可也怕跟她一样,是个内里藏奸的。”
王春妮用下巴指了指李思荣的上铺,卢远男的位置。
“所以你就拒绝了?”刘贝贝有些诧异的看着王春妮。
“那倒没有。”
王春妮继续叠衣服。
她已经二十三了,正是青春好时候,她本来不想去相对象的,奈何这个对象是她在京城生活的姑婆介绍的,也是个回城知青,如今正在京城师范读书,以后读出来了,说不定能留校当老师,妥妥的铁饭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还是得亲自看看才行。”
“这要是……”
刘贝贝还想继续追问,就被站在旁边的白芙美推了一下:“要是什么呀要是,春妮还没看呢就别泼冷水了。”说着,白芙美对着王春妮笑一笑:“怕啥,要是真相中了,托人去他下乡的地儿问问不就得了。”
“说的对,别还没相呢,就畏手畏脚的,反倒耽误了好姻缘。”
李思荣拿着数学书递给白芙美:“你书里咋有信封啊。”
“恩?”
白芙美一愣,接过书,从里面翻出一个信封来,疑惑的问李思荣:“这是哪儿来的?”
“不知道啊,我借书的时候就在里边儿了。”
白芙美歪了歪脑袋,拆开信看了一眼,内容很简单,就是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表示想要和她做革命战友,最后还写了一首小诗,虽说不肉麻,但是还是让白芙美尴尬的脚趾抠地板。
刘贝贝在旁边儿往她身边儿挤,不停的问:“什么呀?”
白芙美轻咳一声,将信递给刘贝贝:“可能是送错了吧。”
“哇,这是……”情书啊。
刘贝贝比白芙美这个当事人还激动呢。
“你要不要回信呀?”这句话是刘贝贝套着白芙美的耳朵说的,声音很小。
“不要。”白芙美摇摇头:“我家是要招赘的,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贝贝点点头:“我知道呀。”
可问题是班上的男同学不知道呀。
白芙美收拾了一个盒子,把信放进去,然后趁着周末带回家,周淑贤给收拾屋子的时候,恰好看见了这个木头盒子:“这是什么呀?”
“哦,信。”
白芙美低头写作业,只瞥了一眼,便又继续写作业。
周淑贤打开盒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只见里面已经躺了两三封信了,将盖子盖上,又看了看正在认真写作业得孙女儿,便忧心忡忡的出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淑贤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振华本来睡的挺熟的,结果就被周淑贤给弄醒了。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白振华打着呵欠起床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看向周淑贤:“说说看,有什么烦恼,能让你大半夜的不睡觉?”
“你今天进妮儿屋了没?”
“进了啊,不是你让我喊她吃的晚饭么?”白振华一脸莫名奇妙的看向周淑贤:“怎么了?”
“那你看见她桌上的木头盒子了么?”
“恩?”白振华抓了抓头发:“这还真没注意。”
周淑贤叹了口气:“我寻思着,那里边啊,估摸着她同学写给她的信。”
“同学?信?以前边疆那边的?”白振华一听到信,就怀疑是从远处来的。
“你傻呀,我说的是情书!”
周淑贤只觉得白振华处处都聪明,就是在这块儿不聪明:“我寻思着吧,班上那些男同学,也是看中妮儿了,想想也是,我们妮儿从小长得就好看,皮肤也白,虽说跟着我们去了不少地方,却是没吃过什么苦,能看中也是应该的,我吧,就怕妮儿小,被那些人给骗了,到时候为了谈朋友的事跟咱们闹可怎么办?”
周淑贤伸手拿过扇子不停的扇着,只觉得心底里有股火往上冒。
“我可跟你说好了,老白,我肯定是离不了妮儿的。”
白振华这会儿也清醒了:“那肯定不能,妮儿自己心里也清楚,她是要招赘的,哪能看上学校里那些臭小子。”
“我这不是怕她看花眼了嘛。”
周淑贤叹了口气:“这爱情啊,都是不讲理的,想我们小时候,多少停妻再娶的,不都是一副为了爱情什么都不顾的嘴脸,瞧着就糟心。”
“那你说怎么办?”
白振华也是头疼,只好问周淑贤。
“要不咱们让妮儿去相一相吧,多相几个,总能有看得上的,再说了,现在妮儿还小,就算相中了,咱们多教两年,也能多观察观察人品。”
白振华思索了片刻,点点头:“行吧,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耽误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