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个讹诈集团被逮捕了,就等着被判刑了,可温家的麻烦并没有过去。
高付俊长了一张白皙英俊的脸,却有一副冒坏水儿的黑心肠。
就温兴华耍流氓这件事,影响不仅仅是当时,后续才是最麻烦的.
且不说温兴华身体上的伤痛,儿媳妇何萍的情绪还有信任问题,就街坊邻居间茶余饭后的谈资,都能让温家人抬不起头来。
“这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你瞧瞧,那天华子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那老温都不带着急的。”
“最后不是还给了三百块呢。”
应声的人左右看看,然后歪了歪嘴:“这是不是亲生的,谁知道啊,反正我瞅着父子俩长一个样。”
“不是说华子是后头带过来的?”
“你后来搬过来的,你是不知道,咱们这些老邻居心里可都门儿清,虽然人都说老温这人不错,可这人啊,心黑,就可怜老温前头那个了,当初这房子还是人家娘家嫁妆呢,结果那时候集团刚一闹起来,前头那个娘家出了事,这老温就带头把人家给举报了,直接被带走了。”
虽说人人都知道,要斗倒资本主义做派,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平日里关系不错的邻居被枕边的丈夫给举报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身边发生,是个人都要在心里掂量三分。
所以这些年,虽说温家还住这儿,可真要说关系亲近的,还真没有。
这会儿说起对方的闲话来,也没有心理负担。
听到这话的人,顿时目瞪口呆。
正如邻居说的,他们是后头搬过来的,见到的都是温定和许秀芬夫妻俩,平时除了许秀芬有点掐尖要强,温定可一直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有时候还会因为邻里之间的小矛盾,斥责许秀芬。
“后来没过多久就娶了许秀芬,你瞧着,华子那脸,是不是跟从老温脸上剥下来似的。”
“嘶——”
听到这话,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真的假的。”
那邻居又歪了歪嘴:“谁知道呢。”
听了满耳朵八卦的邻居端着脸盆回家,里面是剥好的毛豆,路上遇见拎着袋子的许秀芬。
许秀芬一如往常的打招呼:“这是准备家去做午饭吶?”
端着脸盆的邻居脸色一僵,尴尬的点点头,然后便低着头捧着脸盆逃也似的跑了,她本来就是个藏不住话的,回家就把今天听到的事给告诉了自家婆婆。
老婆婆听在心里,下午出去玩的时候,就有意的打听,结果发现自家媳妇说的都是真的,心里顿时有了成算。
和她一样心里有成算的,还有其他新搬来的。
温家一家人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周围邻居疏远了,要换做平时,恐怕早就发现了,可偏偏如今的温家人,却已经顾及不上了,比起左右四邻的议论,更让他们感到崩溃的,则是单位里的闲言碎语,以及领导们喊过去谈话时,话里话外强调的作风问题。
最让温定不能接受的是,今天过去医院,领导居然说他虽然年纪大了,也不能不管事,家庭作风还是很重要的,要是实在没时间,医院可以给他放假。
当初返聘的时候,可不是这说法啊。
当时他虽说什么都没说,只是那脸色很是不好看的回了办公室。
他觉得,一定是医院领导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当初他和周淑熙的事情,后来的医生不知道,可这些领导却是知道的。
回去的路上,他骂骂咧咧。
只觉得这些领导都是些墙头草,眼看着周淑丽当了妇联副主席,所以倒向周家了。
其实领导也挺委屈的。
这温兴华的事都快传遍了,他顾及老主任的面子说的委婉,结果就这老主任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要不是老主任这些年在医院里也算是兢兢业业,不得不顾及老同志的面子,否则就冲养出这么个败类儿子,他都得开大会批评一下的。
白芙美不知道温家的后续,她如今正跟着新认的姨奶奶在海城抚育院做例行的身体检查。
与京城那边一样,海城这边的抚育院环境也不大好,尤其是男女比例上,实在太过残酷,一共七十多个孩子,只有四个男孩,里面两个唇腭裂,两个聋哑儿童。
显然,这四个男孩是家里发现孩子缺陷后,给抛弃了的。
女孩子就大多数都很正常了,不过一个个看起来都挺瘦的,可见虽然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过的也很艰苦,不过孩子们很懂事,大的帮着院里做事,七八岁的就帮忙看着小一点的孩子。
白芙美一到这儿,心情就有些低沉了。
周漠北倒是熟门熟路的带着她去了个小屋子,他把她安置在角落里坐着,自己则是拿着粉笔在斑驳的黑板上写上几个字,很快,一群孩子就陆陆续续的进来了,有的背着孩子,有的牵着孩子,还有的手里还拿着簸箕,里面是火柴盒的半成品。
周漠北一副很自然的模样,等待着。
直到屋子里都坐满了,就连窗户外头都趴上了人,周漠北才翻开书。
白芙美对着窗户外头的两个女孩子招了招手,让她们进来,自己则是起身出去,站在了窗户口,看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