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已经死了么?
白候渠仰头吸气。
他想要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您不是已经死了么?您怎么活了?您是假死么?您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的?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个问题在心底盘旋,可他不敢问。
他怕听到让他不想听的答案。
年过半百,还要面对死了二十多年的父亲死而复生,要不是他心脏好,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在医院了,白侯渠在心底苦笑,这时候他还能胡思乱想,也算难得。
“现在好点了么?吃了药。”脑海中千万句掠过,最后只剩下这普通而又生疏的询问。
可也因为这句询问,书房里滞闷的空气,瞬间重新流通了起来。
柏先生连忙点点头:“好多了好多了。”
他正了正身子,坐的像个小学生一样板正,看向白候渠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忐忑,哪怕他已经年近九十,儿子也年过半百,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欺骗了儿子,做错事情的父亲。
“等一会儿吧,估计很快周医生就来了。”
白候渠身子发软的靠在椅背上,比起柏先生,他此时反倒更像一个病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客厅里面白振华和周淑贤两个人,一个人看报纸,另一个人则是站在炉子边拎着水吊子往热水瓶里灌水,厨房里,刚刚买菜回来的秋华正忙碌着坐早饭,见家里多了两个客人,常用的钢筋锅都换成了大一号的。
小米粥‘咕嘟’起来的时候,高付俊回来了。
带回来的不止周淑熙,还有老夏和周漠北。
高付俊驮着周淑熙,老夏驮着周漠北,四个人进门的时候身上都带着凉风,周淑贤一见周漠北,连忙站起身来,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你怎么把小北也带来了,这天儿多冷啊。”
“他自己要来的。”周淑熙解下围巾,觉得自己挺冤枉。
“嗯,我想来看看表姐,所以就跟着奶奶来了,我早就起床了。”周漠北连忙帮着自家奶奶解释,说着,他就蹲到炉子边烤火:“表姐起床了没?”
“没呢。”
高付俊回房间换了身薄外套:“但是已经醒了,你可以去房间找她。”
“那我去找表姐了。”
周漠北搓搓手,拿起带来的作业就去了白芙美的房间。
另一边,周淑熙和老夏两个人给柏先生进行了一次会诊,老人家身体确实不大好,似乎早年伤了底子,现在能保养成这样,已经是下了大功夫了,可就算如此,脾胃还是虚弱的,所以才会多吃一点就胀肚,还低烧。
两个人开了药,朱莉拿着药单子就去抓药去了。
柏先生留在白家,跟着一起吃早饭,不过只能喝养胃的小米粥。
吃完早饭,柏先生的烧也退了,只是许是发了烧的,柏先生的脸色有些蜡黄,还有点怕冷,一直坐在白家的客厅里不挪窝,白振华心有猜测也不送客,只是看着白候渠的样子,又似乎并没有相认,所以思来想去,他泡了壶茶,跑来找这位素未谋面过的老哥哥聊天。
“您高寿啊?”白振华询问。
柏先生举起手,做了个□□姿势:“八十有一,老咯。”
“嘿,您瞧着可不像八十一的模样,这头发还没全白呢,哪里老了。”
“这头发染过的,我这样的位置,也是不敢老的。”柏先生一边说话眼角余光一边瞥向白候渠。
白侯渠虽然低着头不说话,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可明显的在竖起耳朵偷听呢。
“那倒是,人人都说咱们老了,但是我还是不服老的。”白振华对柏先生的说法还是很赞同的,毕竟他还想继续为孩子们遮风挡雨呢。
柏先生轻咳一声:“你是不服老,我却是不能老,老弟啊,这世道,谁都有身不由己的事,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我宁可不要这万贯家财,只要家庭和睦,一家人住在一起,享受含饴弄孙之乐,只可惜啊……”他说着摇摇头,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身不由己啊……”
一连两个身不由己,说的很是心酸。
白振华下意识的瞥了眼白候渠,见他在认真听,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按白候渠的说法,当初他父亲是死了的,甚至是他亲手入殓,亲眼看着下葬的,漂亮国因为地广人稀,所以不流行火葬,更流行土葬,难道说当年是假死脱身?被埋葬后又被挖出来了,换了个身份去了港城?
这怎么越来越像电视里面演的了?
但若不是这么回事,当初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说,和白家没关系,只是单纯的,长得很像的人?可看着白候渠那样子,也不像啊,似乎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白振华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缓和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才好。
但是……误会这东西,要是一直藏着掖着,就一辈子都解不开,还是得要说开了才好,所以他轻咳一声,十分僵硬的继续问道:“柏同志这年纪,家里孩子应该也能独当一面了,有时候咱们也得认老,把担子给孩子们多扛扛,趁着咱们还能在旁边指点一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