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前脚刚出圆明园,消息灵通的妃嫔们就得知了此事。
娴贵妃神情有些奇异,“那宫女真是个绝色的?”
愉嫔喝完茶,用帕子擦了擦嘴,细声道:“文心认识花草房的人……她同嫔妾说,魏氏的样貌,只差了娘娘一些……”
话间又点明了魏氏的美貌,又捧了娴贵妃。娴贵妃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喃喃:“皇后娘娘也会做这样的事?”
愉嫔自那日娴贵妃婉拒联手之后,慢慢地沉淀了下去。到了圆明园,眼瞧着皇后仍然独占盛宠,她琢磨了几日,得知了魏氏的事儿,又去寻了娴贵妃。
这回,娴贵妃较为热情地接待了她。
愉嫔笑了笑,“女人心,总会变的。”
或许从前是真的贤惠,但享受过一段时间的独宠,谁又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愉嫔接着道:“嫔妾明儿带五阿哥去给太后请安……”
除去永琏和永琮,太后另眼相待的只有永琪了。
娴贵妃思虑了几许,微微一笑:“本宫与你同去。不过,还是要劳烦妹妹做急先锋了。”
愉嫔一愣,垂眸捏了捏帕子,许久之后才道:“……嫔妾原本就是这般想的。”
长春仙馆。
太后拉着永琪的手,问了问日常和学业,永琪都一一流利地应答了。六岁的孩子,稚气满满却条理清晰,惹得太后连连发笑,“桂嬷嬷,把那盘桂花糕端来!”
永琪腼腆地接过,太后摸摸他的头,和蔼道:“永琪自去外面玩。皇玛嬷种了好些月季,看看喜不喜欢?”
永琪点点头,料到了皇玛嬷有话要对额娘与娴额娘说。
宫女带他离开了内殿,愉嫔措辞完毕,朝太后恭敬地道:“太后明鉴,嫔妾得知昨儿皇后娘娘驱走了一个宫女……”
太后逗完永琪兴致高涨,听闻此话忽然有些厌烦。后宫的女人啊,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争宠,明明简单的事儿也给描述得复杂,话里话外都在说皇后善妒。
皇帝都和她说了,魏氏对永琮影响太大,怕杵在跟前带坏了他。永琮就是太后的心肝,皇后利落地处理了魏氏,太后高兴还来不及!
出乎意料的是,平日里低调至极的愉嫔,倒是上门告状了。
她眼角微微耷拉了下来,也没阻止,听愉嫔继续掰扯。
愉嫔察言观色的功夫一流,见太后明显有些不虞,见好就收,不再谈论魏氏这个话题。她状似无意地道了一句:“和敬公主即将出嫁,皇后娘娘定是忙碌极了,怕顾不上七阿哥……太后娘娘与七阿哥投缘……”
这话刚落,娴贵妃和太后的面色都变了变。娴贵妃没想到愉嫔打的是这个主意,让太后亲自抚养七阿哥!
她心情激荡之下,颇为忌惮地瞧了愉嫔一眼。会咬的狗不叫,愉嫔这是豁出去了。要是让皇后知晓了,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愉嫔忐忑地等待太后的回应。
她走了一步险棋!
若是胜了,即使被皇后记恨,她也不在意了。母子分离之后,皇上还会日日造访长春宫么?皇后与太后还会和乐融融么?
若是败了……
一根刺横亘在她们之间,婆媳俩终归会相处得不自在!
太后愕然之后,冷冷地瞥了一眼愉嫔。永琮那般惹人疼,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心动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太后她还没有老糊涂。
太后一直都是慈祥的老太太,笑眯眯的,基本没怎么发过怒,故而大发雷霆之后禁了愉嫔的足,是谁也没料到的情景。
娴贵妃白着脸,跪在太后面前,也不敢求情。
太后大怒过后,心口不住地起伏,桂嬷嬷怕她火气太大伤了肝,不住地揉着她的肩背。太后闭了闭眼,冰冷着声音道:“你也退下。娴贵妃,凡事莫掺和,这句话,给哀家记住了。”
娴贵妃磕了个头,颤声道:“……是。”
愉嫔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五阿哥也不能上门探望。皇后得知了前因后果,淡淡道:“好啊。她终归沉不住气,露出了狐狸尾巴。”
紧接着下了懿旨,五阿哥搬离愉嫔的院子,与三阿哥住在一处。
圆明园里,成年的阿哥都有自己独立的小院,三阿哥十三岁的年纪,住在太子的旁边。突然之间被皇额娘塞了个弟弟来,永璋很是郁闷,和太子道:“我不会带孩子……”
永琪才六岁,不就是带孩子么!
太子轻笑着安抚,“二哥也帮你看着。都抱过永瑢了,怕什么?”
那能一样么?永瑢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永璋嘟囔了一句,接着道:“我都听二哥的。”
恍然间便是寒冬腊月,京城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给天地间裹上了一层银装。
万寿节过后半月,皇帝皇后回到紫禁城,太后也移驾寿康宫,皇都重新热闹了起来。天气渐冷,冬日来临,红墙绿瓦被一片纯白覆盖,却掩不住寿康宫的欢声笑语。
寿康宫的窗楹换上了剔透的纯色玻璃,不见以往的荫蔽,地砖也重新用水泥浇筑,踩踏的时候安心极了。整个宫殿透亮了起来,连空气都变得暖人。
永琮穿着杏黄色的盘龙外衫,内里叠了多层棉绒,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