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国度,军事装备皆是如此……
乾隆打量着手中小巧却精致的火木仓,若永琮在这儿,定能发现,该物的形状与现代的手木仓大致相似,周身也刻上了精致的花纹。
“皇阿玛,”太子苦笑道,“儿臣着实被洋人精湛的工艺震撼了。换个角度去想,沙俄与我大清接壤,若是再掀起一场雅克萨之战,我们还能打胜么?”
即使乾隆自傲于盛世之景,也不得不承认,大清最为精锐的火器营,怕是敌不过拥有连发火木仓的洋人军队。
前些年,朝廷在大金川打了胜仗,最近还有白莲教搅动风雨,指不定未来,沙俄还会再次入侵。
“永琏,朕明白你的意思……”乾隆肃着脸,下巴罕见地没了胡子,显得年轻了许多,语气却是隐隐含怒,“朝廷没了第二个戴梓,连装备,都比不过洋人了。”
皇帝心中有羞恼,有后怕,更多的,是对现状的沉思。
“即日起,把它转给工部研究,务必摸透了制造之法,大批量生产,装备火器营。”乾隆停顿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至于海禁……”
太子拱手,沉声道:“海禁之举,固步自封。皇阿玛有所不知,此番儿子的手下出海,航行西洋之尽头,打探了许多洋人的消息。听说,不列颠已装备了铁甲舰船,船上附几十门红衣大炮,占领了印度对外贸易的港口……”
说着,从衣襟里掏出图纸来,呈给乾隆,“皇阿玛,大清可有这般的舰船?”
图纸画得分外详细,若是永琮在这儿,依旧能
认出,它与一战时期的海洋霸主战列舰,也很是相似。
乾隆的手有些抖。
许久之后,他叹了一声,道:“开海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永琏,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朕不是迂腐之人,朕只是怕,怕内忧尚未解决,外患即将来临啊。”
“海禁,是得开,朕将极力促成。”乾隆话锋一转,与太子透了底,“在这之前,朝廷还得办成几件大事。自从有了牛痘,水泥,民心就变了……满汉矛盾也隐隐消弭,却依旧存在。改土归流得办实了,还有八旗的弊端,空吃饷银的黄带子、红带子不知凡几……”
思来想去,大清是要变革,还要狠狠地挖去腐肉,才能迎来新生。
早先,乾隆登基的时候,先帝留下了一个政治清明的朝堂。为了稳定,乾隆决心继承旧制,做一个仁君,为万民称颂。
乾隆三年,永琏病情转好之后,缠着他要洋人的物件,儿子还告诉他,牛痘的发明,是他从洋文书上看来的。
从那时候起,年不到三十,仍旧雄心壮志的乾隆,观念就悄悄发生了转变。
潜移默化了这么多年,乾隆方才的话语,连太子都觉得惊讶了。
太子沉思不语,乾隆拍拍他的肩,笑道:“朕比皇玛法幸运,生了你这么个好儿子。朕办不成的事,将由你来做……皇阿玛相信你会做得更好。”
从来没有人对太子说过这番话语。
现代的时候,他的父母被算计而亡,叔伯对家产虎视眈眈,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肉来。他没有兄弟,没有帮扶的人,唯一能够交心的,也只有那些手下了。
他学会了心狠,心硬,从不知亲情为何物,直到穿越一回……
太子一直明白,乾隆毫不掩饰对他的看重与期待,从未产生过猜疑。
但生在帝王家,父子反目的剧情太多太多了。不说历朝历代,只说康熙与废太子的悲剧,指不定就会重演。
他也心存了一份警惕,这次的演习与图纸,何尝不是一次试探?
若皇阿玛眼中有着忌惮,他或许就会选择另一条出路,培养绵昭成为皇太孙,自己要么出海,要么……
结果出乎他的预料,好到让太子庆幸起来,庆幸上天给了他重
活一次的机会。
太子少见地颤抖着手,深吸一口气,笑道:“皇阿玛,这您就想岔了。不出几年,大清的旗帜将遍布海外,到那时万国来朝,儿子只需为您撰写贺词便可!”
乾隆朗声大笑,“好,好!朕等着你的贺词!”
吴书来在外头等了许久了。
他知晓,万岁爷与太子爷商议的是军国要事,不容打搅,即便有要事禀报,也得在心里憋着!
吴书来觉得支撑不住了。
上书房闹出的动静,不仅惊动了皇后,还惊动了礼佛的太后,众人齐聚寿康宫,现下只差一个万岁爷,一个太子爷了。
不止一波人前来毓庆宫通报,吴书来那个焦急啊!
吴书来翘首以望,终于让他等到了乾隆和太子,父子俩低声交谈着什么,面上皆是笑意。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吴书来不敢细想,火急火燎地行了礼,“万岁爷,太子爷,今儿晌午的时候,七阿哥、七阿哥把五阿哥的两位伴读揍晕了!此事惊动了太后与皇后娘娘,众位阿哥包括伴读都被召去寿康宫,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乾隆与太子都愣住了。
永琮打人了?
还把人揍晕了?!
永琪的伴读,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吧?
太子当即道:“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