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道长长的奏折,是太子亲自下笔撰写的,把两江贪腐之案勘破的过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两淮盐政高恒,有负圣恩,与乱教余孽吕英勾连,密谋之大,心机之深,骇人听闻……藏银于湖,肆意纵火,以清蕴湖为鬼湖……
太子还提了提官商勾结、贩卖禁品的经过,他们意图拉鄂容安下水,图谋甚大,但,终究被小七发现了破绽。
接着,太子大致地描述了永琮查案的全过程,言辞亲切,不吝夸奖。
结尾说,永琮行使了便宜行事之权,犯人已“瓮中捉鳖”、抓捕归案,不日将抵达京城。
……
吴书来心惊胆战地望着乾隆,万岁爷一会皱眉,一会微笑的,最后化为了雷霆震怒……
当夜,军机、内阁及六部重臣齐齐地被宣召,宫门上了钥,却也破例地打开了。
傅恒神色凝重地翻着账簿,许久之后,按捺住狂跳的心脏,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江南那边的贪腐乱象,他早做了心里准备,可牵连如此之广,赃银如此丰厚,是他怎么也没料到的。
太子在奏折里写了,他们的贪腐之银,大致计数两千万两,或许还不止。
除了贪腐,还有私运之罪,傅恒看见了许多熟悉的名字,贩卖鸦.片的名单里,竟有新设立的南洋通商大臣,还有海关重臣。
沿海地带,许许多多的官员牵连其中;朝堂京官,也有参与的。
甚至,有一位深得万岁爷信任的户部侍郎,下一任尚书的候选者……
旗人宗室之中,私下买卖鸦.片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养心殿灯火通明,气氛很是凝滞。
这箱
账簿,若是公布出去……将掀起新一轮的骇浪惊涛。
国之蛀虫,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滋润了那么多年!
“目前只肃清了江宁府,远远不够。”乾隆平静地起了身,踱步到博古架旁,抽出了一截尚方宝剑,又重重地放了回去,厉声道,“牵涉此案者,不容于情,不容于理,当严惩不贷!旗人宗室,也该好好地治一治了。傅恒,朕命你率射声营……”
傅恒肃然跪下,拱手应是。
细细地商议过后,夜色已深,十数位大人沉默地行在宫道上,许久之后,不知是谁叹了口气。
“他们竟有这般大胆……”
“贪腐之银,抵得上四分之一个国库了!”
别说万岁爷发怒,就是他们,也心惊肉跳的,怒火熊熊燃起。
不过,换个角度去想,这些人藏得如此之深,如今能够拔除蛀虫,肃清官场,真是普天同庆的大事!
“从此之后,怕是很少人敢以身犯禁了。”有人缓缓道。
“说的是。你们看了没有,太子爷的折子里说,这桩惊天大案……是七阿哥勘破的?”有人压低嗓音,提到了七阿哥永琮。
“七阿哥”三个字一出,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七阿哥下江南,乃秘密之事,他们隐隐听到过风声。
原来,七阿哥是去查案的……
那位爷,他才几岁?
震撼过后,有人看向傅恒,笑言道:“春和,我朝怕是要出一位最年轻的贝勒爷喽。”
*
游山玩水了一个月,永琮终于回到了京城。
甫一进宫,永琮就被庞大的阵仗吓到了。
他牵着太子的手,瞧着面前精致的轿辇,还有满面堆笑的吴书来、梁双喜,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一步。
吴书来通红着眼睛,哽咽道:“太子爷,七爷,您俩总算是回宫了。万岁爷和皇后娘娘已经念叨好几回了……”
梁双喜擦了擦眼睛,跟着道:“万岁爷和娘娘在长春宫等着呢,两位爷随奴才来……”
太子笑道:“孤先回毓庆宫好好梳洗,拾掇干净了,再去拜见皇阿玛和皇额娘。”
给永琮准备的大惊喜,他就不掺和了。
吴书来和梁双喜恭敬地应了,永琮左看看,右看看,迟疑了一会儿,“那我也先回南三所梳
洗?”
“七爷,万万别!长春宫已备好了热水,就差您了!”吴书来与梁双喜异口同声地道。
永琮有些受宠若惊。
这,两宫大总管亲自出迎,泪盈于睫……
还有大片黑压压的宫人跟随,是因为他立下了大功,皇阿玛特意吩咐的么?
瞧这金灿灿的轿辇,他还从没坐过!
永琮屏住了呼吸,美滋滋地上了轿。
长春宫近在眼前,永琮忽然有些扭捏起来,这么多天,他也想皇阿玛和皇额娘了。
“奴婢给七阿哥请安!”新任四大宫女笑眯眯地迎了出来,“皇上和娘娘都在里头呢。”
永琮嘿嘿一笑,压抑住小兴奋,喊了一声:“皇阿玛,皇额娘,我回来啦!”
清亮的嗓音里满是欣喜。
他绕过了屏风。
——迎面而来硕大的鸡毛掸子,还是双份的!
永琮瞪大眼,寒毛直竖,屁股不自觉地一疼,飞快地抱头鼠窜,嗷嗷叫着:“别打我,别打我!”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眼见着鸡毛掸子如影随行,永琮灵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