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宫外的贝勒府,四阿哥永珹、五阿哥永琪成婚过后便上朝参政。一个被封为四贝勒,进了礼部;一个依旧是五贝子,跟着履亲王一道办事。
两人依然住在阿哥所,宫外的府邸还在建造当中。
永珹这些年,身体养得愈发好了,不再时不时地咳嗽。礼部的差事并不忙碌,平时有诸多闲暇,永珹娶了亲之后,与四福晋琴瑟和鸣,夫妻两个都是温柔随和的,一道钻研书画,别提有多快活。
永琪已被出继给履亲王,但依旧住在宫内,待遇没有半分改变,人们依然喊他“五贝子”,只是恭敬不如以往。
五年前,他还在热河养伤,额娘愉嫔却被降为了贵人。噩耗传来,永琪天旋地转,伤口再次崩裂,急怒之下吐出一口血来。
幸而随行太医候在一旁,能够及时救治……
永琪的伤口缓慢的痊愈了,却造成了后遗症,一旦情绪不稳,胸腔便会隐隐作痛,进而迸发出焦躁的冲动来。太医告诫了,要戒骄戒躁,否则,于寿命都是有碍的!
这番话,吓到了永琪。
那段时间,他整个人都是迷茫的,消沉了好些时候。但寿命是第一位的,永琪花费了许久,调控好了自己的情绪,不再去想什么野心,什么抱负,只盼着立即回宫,与额娘团聚,为她求情。
继承大位是无望了,从今往后,他只有额娘了!
珂贵人还在禁足,永琪求了好久,才得了乾隆的恩典,进了永和宫探望。
见到他之后,珂贵人眼泪纵横,有些疯魔的样子,拽着他的衣袖,质问他,他做了什么,让母子俩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永琪哽咽着,垂目不语,珂贵人凄厉痛
哭,重重地甩了他一个巴掌,“你是额娘全部的希望,如今,希望却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甩完巴掌,又哭着问他,伤口疼不疼,快让额娘看看。
永琪看着这般的珂贵人,心如痛绞,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呼吸粗重起来,焦躁的情绪弥漫,对永琮、对皇后,甚至对乾隆的恨意上涌,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当即摔了一个花瓶。
摔完之后,永琪呵呵一笑,他一无所有了!
还是珂贵人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惊愕之下不再痛哭,厉声问王旺儿,这是怎么回事。
王旺儿跪着说了永琪的伤情,还有太医的告诫,珂贵人震惊又绝望,不敢再刺激永琪,无声地流泪。
都到了这般地步,她还奢望什么?
完了,全完了。
到底是她最爱的儿子,她唯一的寄托,哭完之后,珂贵人意外地平静下来,反倒安慰永琪,让他放下仇恨与不甘,好好地过日子。
他还是皇亲贵胄,还有大好的未来……
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永琪像是听进去了,出了永和宫之后,收敛了满身的郁气与阴鹜,回到阿哥所,诚挚地向永珹道了歉。
没有取得原谅,他也不在意,平静地读书,平静地练武,不再争强好胜。
见了永琮,他也识趣地绕道走,渐渐的,有了无欲无求的味道,气质竟向温和的永城靠拢了。
过了几年,乾隆询问他想去哪儿办差的时候,永琪笑着道,十二叔掌管玉牒馆,还有许许多多的宗室事务,他愿意跟随十二叔。
乾隆准了。
又过了一年,他娶了嫡福晋马佳氏,还有两位侧福晋。虽说侧福晋舒穆禄氏更得他的心意,但永琪给了马佳氏应有的体面,夫妻之间,也算相敬如宾。
永珹和永琪参政之后,永瑢就是上书房年纪最大的那个了。八阿哥永璇、绵德、绵昭还有穆穆先后上了学,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都粘着永琮。
永璇与永琮原本没什么交集,但永璇的伴读之一是福康安,福隆安的亲弟弟,也是永琮的亲表弟。
福康安活泼外向,长得与皇后姑姑有几分相似,乾隆与皇后很是宠爱,常常留他在长春宫用膳。
嘉妃叮嘱永璇要善待福康安,永璇认真地点头,听进了心里。因为福康安常常念叨,他的表哥有多么多么厉害,渐渐的,永璇对永琮产生了崇拜,不出几日,便“七哥”长、“七哥”短地叫起来。
永琮下江南查案的时候,上书房所有的学子都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就像绵昭,书还是一样读,包子脸却愈发冷峻,是个名副其实的冰山小豆丁了。
这日,永琮重新踏进了上书房的门槛,被一拥而上的孩子们吓了一大跳,就连永瑢也凑了过来,眼泪汪汪地说想他。
永琮:“……”
绵昭与穆穆一左一右地拉住了他的手掌,绵德湿漉漉的眼神瞅着他,永璇与福康安眨巴着眼,望着他,兴奋极了。
永琮顿时忘记了今夕何夕,一个一个地哄过去,哄到永瑢的时候,嘿嘿一笑,“六哥,我也想你。”
监督早读的师傅们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如后世明星演唱会那般的场景。
师傅们还在愣神呢,宣旨的太监还有一串宫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上书房,展开诏书,“七阿哥永琮接旨——”
永琮从小豆丁群里拔出了身子,满脸问号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