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杀了王氏能让自己好过些,可胸中恨意愈浓:“你这样蠢,凭什么主导三魂?”
她一怒,那红丝便似针扎一样刺激阿娇的神魂,阿娇整个魂魄都抖了起来,她虽是魂体,也能看出嘴唇发白,显然痛苦难当。
楚服立在一边,捧着玉盘,看见阿娇受苦,她死死咬牙。
人偶果然看了她一眼,见她一点反映也没有,脸上并没有满意的神情,但它又转过脸看向阿娇:“我只奇怪一点,你究竟是怎么识破我的?”
合魂到最后也无法成功,人偶不得不用移魂大法,这千余年间,它也用过这个办法,挑一具不错的身体,将自己这一魄与凡人的三魂互换。
抢夺肉身它不是第一次了。
可那些肉身都不合适,不管如何滋养,都很快衰败,它又不得不回到自己木偶人的身体中,阿娇这一具,让它惊喜,果然它猜得不错,只有自己的肉身才最适合。
阿娇默然不语,合魂之前,她喝了一滴孟婆酒。
这是兰芽在她离开地府时送给她的,极其珍贵,告诉她这东西能安定神魂。
既然要合魂,阿娇就饮了一滴,没想到这一滴孟婆酒竟有这样的功效,那一魄挤进她体内,要将她吞并时,阿娇的神魂丝毫不受侵犯。
阿娇不敢牵动神魂,又怕项云黩冲上来救她,落入人偶的圈套,她绞尽脑汁劝说人偶:“他是贵人命格,杀了他业报太重,我们俩都一起倒霉。”
人偶没想到她自顾不暇,竟然还想着要救项云黩,哧笑一声,却不答阿娇的话。
阿娇身体微动就觉得神识被拉扯,这比肉体上的痛苦还更甚,她从来怕疼,这时却哼都不哼一声。
人偶看着她:“怎么?说不出别的来了?那我就请你看一场好戏。”
它手掌一挥,结界显现出边界,项云黩已经冲进了屋内。
人偶瞥了阿娇一眼,眯起眼笑:“楚服,去吧。”
楚服敛身放下手中的托盘酒盏,口中应声:“是。”,从怀里摸出那把匕首。
阿娇双目圆瞪,珠泪滚滚,腮边升起团团珍珠色的雾气,她扯动着颈项摇头:“楚服不要。”
“杀了他对娘娘只有好处啊。”
楚服话音未落,匕首“噗”一声入肉,插进人偶的体内。
人偶已经拥有肉身,这一刀刺在后腰,扎的只余下刀柄在外,人偶不痛反笑,双眸流转,粉唇轻抿:“你果然选了她。”
楚服再低头看时,寒刃化为乌有,刀柄变成了桃枝,攀着她的手往上,扎进她的心口。
“被人害得多了,总会学的聪明一点的。”人偶轻轻摇头,谁也没给它惊喜。
楚服一击未中,飞扑到阿娇的身上,想用神魂护住阿娇,但来不及了,桃枝插进她的心口,将鬼心挑了出来。
楚服最后看了阿娇一眼,张口欲言,一声“娘娘”还未能传到阿娇的耳边,魂体便似泡沫那样炸开去。
阿娇扑上去要接住那些泡沫,指尖还未触碰就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
鬼死,就是魂飞魄散。
人偶兴高采烈:“真高兴啊,我都有许多年没这么高兴了。”它细细品味一番,又不满意的看着阿娇,言语饱含痛意,“留仙死时,我可比你现在要疼得多了。”
它指尖拍着玉几案,忽而笑了:“有了,就让你来杀了刘彻吧,你动手跟我动手都是一样的。”
项云黩一直在结界外打转,突然眼前升起一团白雾,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阿娇在哭,他喊她的名字:“娇娇。”
白雾之中一级一级的阶梯升起,阿娇在玉阶之上,她一直在哭,泪眼朦胧,根本就看不清项云黩的样子。
项云黩三步并作两步往上爬,可这玉阶看上去有百来级,好像直通云霄,他能看见阿娇张着嘴冲他大声喊叫,但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人偶指尖一抬,阿娇立刻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玉阶下去,她掌中紧握匕首,冲项云黩大喊:“你快走!”
她以为自己在大喊,可发出的声音细如蚊吟,项云黩终于冲上来,一把抱住了她。
腹间一凉,阿娇手中匕首尖,插进他小腹。
鲜血汩汩流出,瞬间浸红了衬衣,项云黩一只手按住小腹,一只手箍住阿娇的手腕,匕首被打在地上。
他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却握住阿娇发抖的双手:“别哭。”
人偶笑意还未绽放,头顶便是一道天雷响起,房顶被砸出一个口子,一道白影蹿进屋中,狐狸爪子“啪啪”拍地,露出尖牙,威吓人偶。
阿娇早早折断了传音柳,可柳万青迟迟不来,还是胡瑶看见那柳木断了,知道阿娇遇上危险,不顾天雷将至,偷跑了出来。
她是一路飞来的,尾巴毛都让雷给轰焦了一搓。
胡瑶还未能化形,但已经快了,她偷跑出来,飞过咸阳原,天雷紧追在后,现在那平原上一个叠一个的雷坑。
她已经能说人语,安慰阿娇:“别怕,有我呢。”
人偶笑了:“又送上门来一个。”
胡瑶能化人形时她就不怕,现在连人形都没修炼出来,就更不怕了。
屋外电闪雷鸣,阿娇伸手捂项云黩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