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怀愫/文
阿娇枕着玉枕, 乌黑长发散在身后榻上, 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做一个甜梦。
宫娥伸手探一探阿娇额间, 松一口气:“谢天谢地。”
娘娘已经高烧几日, 梦中还说胡话,汤药不知喝了多少, 怎么也不见好, 太皇太后不知责问了几回,若是再不好, 她们一个个只怕难活。
阿娇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光怪陆离, 她一时喜一时忧,这长梦似乎还能绵绵不尽的做下去。
烛光一抖,美梦戛然而止,阿娇一下睁开了眼睛。
殿中高燃巨烛,宫娥见她醒了,轻声问她:“娘娘觉得如何?”
身上轻薄纱衣早就被汗浸透,阿娇神思不属,几个宫娥互看一眼, 都不知道要如何进言,其中一位躬身奉上蜜水。
阿娇正觉口干舌燥,伸手接过饮了一口, 才饮了两口, 耳杯失手跌在床上, 她目光茫然的望着重重纱帘,“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宫娥们又互看一眼,齐齐松一口气,这下好了,这下娘娘是全好了。
皇后越是年长就越是喜怒不定,她都有力气哭了,那就真的好了,替她换过衣裳薄被,她虽然伏首痛哭,好歹没乱发脾气。
阿娇哭了一会儿,又咳嗽起来,宫人问道:“明日可要请窦太主进宫来?”
“不用,我谁也不想见。”阿娇摇摇头,她不想见母亲,不想见刘彻,不想见王氏,她谁也不想见。
拉过被子把头闷在里面,咬着指甲小声抽泣,几个宫人面面相觑,一个对另一个说:“遣人将陛下请来?”
另一个摇摇头,声音压得极低:“陛下今日召韩王孙相伴。”
这在宫中不是秘密,意思便是这会儿刘彻极难请来,可娘娘大病初愈,该禀报给他。
阿娇一把掀起被子:“不许去!”她瞪了那个宫人一眼,“你是听不懂我说话?”
宫人哑然,平日娘娘嘴上说着不用,可让人去请陛下来,她心里还是高兴的,越是发脾气说不见,心里就越是想见。
她们揣摩娘娘的意思,一次都没出过差错。
阿娇发完脾气,又用被子闷住自己,睡在被子里,哭得眼睛痛红。
胡瑶托梦给她,一团魂火在她的肉身中才能得到最好的滋养,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就会把她带走,可什么时候时机才到?
她好想项云黩啊。
胡瑶说项云黩已经没事了,身上的伤完全好了,让她放心。
她是放心的,可还是想他,想跟他一起看电视,跟他一起去游乐园,他们还没有正经约会过呢。
越哭越惨,呜呜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才不要呆在这个地方,她想回到项云黩身边。
屋内无人敢上前劝她,娘娘每次哭,都要哭得尽兴了才停下,谁也不敢妄言妄动,齐齐跪着等待吩咐。
没一会儿出去禀报的宫人回来了,陛下确是与韩王孙正在……正在夜读,但一听说娘娘醒了,还是来了。
刘彻深夜披霜而至,眉间俱是不耐,他正与韩嫣一道,本待不来,但韩嫣劝他过来,就算是作给太皇太后看也好。
阿娇还闷在被中,他往床前一坐,问她:“你又怎么了?”
阿娇不耐烦见他,缩在被中一动不动,她大概知道刘彻刚刚是在干什么,干脆装睡。
刘彻伸手掀开她的被子,一扯竟然没扯动,他挑挑眉头,再次使力,阿娇的力气哪里抵得过他,争夺了两下还是让他把被子掀开来了。
她缩在被中,双颊嫣红,气喘吁吁,果然是大病刚好的样子。
刘彻已经有几日未见过阿娇了,她病中的模样自然不怎么好看,隔了几天看她,突然面白唇红,肌肤莹润,眉尖淡淡哀愁,目中点点泪光,刘彻不由心中一动。
伸手就要摸上阿娇的脸,阿娇大惊失色,缩到榻边,一把扔了个玉枕头过去。
刘彻劈手接过:“你怎么了?”
不亲近她的时候,她成天吃醋,想亲近她了,又这个样子,好像他是什么虎狼。
阿娇咬住嘴唇,佯作怒意:“我病着你也不叫我轻闲!”
一句话出口,刘彻全无心情,他语气立时冷下来:“你病着,宫中何人轻闲?”太皇太后把他叫过去问了几次,他又不是御医,又能有什么办法。
阿娇冷哼一声:“你也别跟我摆你那臭架子,不如想想法子救救你的韩王孙!”
一提起韩嫣,刘彻脸色都变了,他冷冷看着阿娇:“你又到祖母面前说什么了?”
阿娇面颊更红,这一回是气的:“我病了多日,你难道不知?这回可不是祖母要发落他!”
不是祖母还能是谁?
刘彻眯眼盯住阿娇,他知道阿娇这人虽然娇纵得过份,可有一点好,她嘴里从来不出虚言,只要是她说的,就是真的。
他平了平气,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你听谁说了什么?”
阿娇依旧缩在榻边,她得给刘彻找点事作,韩嫣就是眼前最大的一件事。
“永巷之中有宫人显出孕相,你不知道?”
刘彻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