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可她几日便知道这宫中如今还是阿娇的天下。
太皇太后深宠皇后,就算有那许多美人,刘彻心中依旧还是看重皇后的,卫子夫还以为这会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效忠,万万没想到,陈皇后真的没什么脑子。
阿娇并不是跟她客气,而是说认真的。
卫子夫虽受宠爱,但被椒房殿所弃,余下的美人们个个等着她好戏。
可她扭头就又找到了平阳公主,平阳公主入她殿中小坐,很快就带她去了长信殿。
楚服到这时才明白阿娇的意思:“娘娘这是早就知道,她绝不会安份?”
阿娇轻轻一笑,卫子夫先受过永巷的苦楚,才知道绝不可再落入那样的境地,而她却是先享尽了荣华,才落入长门。
阿娇眨眨眼,笑了。
卫子夫继续受到宠爱,但绝口不再提起椒房殿,殿中宫人便不耻卫子夫的为人:“好歹也是咱们殿中出去的,竟如此忘恩负义。”
“好不晓事的女奴,若无娘娘,她这辈子都得呆在永巷之中,一生都无机会再见天颜。”
阿娇打个哈欠,摆了摆手:“她走她的青云路,与我可没什么相干,在外头可别说是从椒房殿出去的。”
说完又催促:“今年的樱桃送来了没有?我要给外祖母送一些去。”
挑出色红果鲜的那一些,盛在玉盘里送到太皇太后殿中,老人家虽然看不见,但闻见果子的香气便笑:“阿娇有心了。”
宫中的传闻哪一件都瞒不过她老人家的耳目,她挨过这个冬天,觉得身子已经日渐沉重了,心里着急阿娇到这会儿依旧没有孩子傍身。
之前她突然挑选宫人,还以为是终于想通了,留子去母,也没什么,可没想到这个卫夫人竟然首鼠两端,又投去了长信殿。
“阿娇,祖母替你料理了她。”
阿娇拉住太皇太后的手:“外祖母不必为我忧心,我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就在此时,长信殿里传来信报,卫夫人有孕了。
阿娇神色如常,伸出玉指,从盘中挑了最红的一颗樱桃,送到太皇太后的嘴里:“您尝尝,这个可鲜了,我让宫人去了核儿,把酪浇在上面,再调上蜜浆,味儿也很好。”
老年人都喜欢甜烂的食物,阿娇还做了些蜜浸樱桃。
“怕外祖母觉得酸了,就用蜜浆浸了一些,晨起舀上一些,冲水喝也好。”
她还自己浸了樱桃酒,这个没法献给太皇太后,只准备自己喝的。
太皇太后到此时才相信阿娇是终于放下,她紧握着阿娇的手,交待起了后事:“有些话我原想跟你母亲说,如今看来你比你母亲还强些。”
她说了一通朝局政事。
阿娇越听越是心惊,她是还魂的人,才能知道之后的那些大事,可太皇太后却能说出个大概。
怪不得她就算眼盲还能把持朝政十数年,到如今王氏还这样害怕她。
阿娇下定决心:“外祖母,不如就让母亲回封邑罢。”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她是绝不肯回到封邑的。”一旦尝过了权力的滋味,又怎么肯就此放弃呢。
阿娇黯然,等太皇太后一死,窦氏一族被王氏一族压制,刘彻任用自己那个便宜舅舅,反而把在先帝时就有军功在身的窦婴搁置一旁,窦家和陈家一并衰落了。
她伏在外祖母膝上:“外祖母,一国都不能长保百年繁荣,何况是一家,外祖母做的已经足够了。”
从太皇太后殿中出来,阿娇鼻尖也红,眼睛也红,她心里明白,太皇太后若是早些布局,多献些美人上来,总有几个能得到宠幸。
宠幸之外说不定还能有孕。
可外祖母实在太宠爱她了,不肯下手做这样的事。
阿娇吸吸鼻子,回到椒房殿,打算大吃一顿火锅,平复一下心情。
这会儿没有味足的辣子,肉是好肉,虾丸鱼丸也都做了出来,可没沾酱,连番茄都没有,吃个清汤番茄锅都不行。
阿娇只好吩咐煮鸡汤,沾酸甜汁子,吃一顿火锅。
她刚撸起袖子,准备烫肉吃,刘彻又来了。
他喜滋滋的,进殿就见阿娇在吃东西,坐下也要一份他,阿娇不愿意跟他分享:“你怎么不去卫氏殿中?”
刘彻还以为她这是吃醋了,笑看她一眼,今天有这样大喜事,他当然高兴,也不跟阿娇计较。
何况看阿娇比原来要更美貌,也不能冷落椒房。
他这点意思,阿娇一眼就看出来了,她随手扔了一个酒爵过去:“色鬼!你滚!”
刘彻眼疾手快,一下躲过,太监宫人跪了一地,刘彻站起来,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阿娇:“你这妒妇!”
阿娇翻了个白眼:“你放心吧,卫子夫这胎是女儿!下一胎是女儿,再下一胎也是女儿,连生三胎都是女儿,生不出你的皇太子!”
她在刘彻心口扎了一下,气得刘彻几个月都没再迈进椒房殿。
阿娇乐呵呵的继续养她的神魂,楚服多方施法,终于查出,长信殿中果然有娘娘神魂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