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多少会带出来几分,当爹自然是明白的。
“我看你工作就挺开心的。”
庄志希笑:“我只能为了工作开心啊?我就不能为了别的开心?外公,有新报纸吗?”
蓝四海睨了他一眼,努了努嘴,庄志希立刻进门,看到放在桌上的君子兰报,哼着小曲儿坐下来,认真的翻开,要说起庄志希为什么高兴,还不是因为君子兰的价格节节攀升。
这嗷嗷的窜,他怎么可能不高兴呢,他家可不少,那都是钱呢。
庄老蔫儿:“你这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了。”
庄志希:“心情好啊,爸啊,你说这天底下好事儿可真多嘿。”
庄志希还在看热闹,倒是蓝四海抬眼看了他一眼,说:“你从报纸里就看出形势一片大好?”
庄志希点头:“昂。”
这确实都是好消息啊,要说君子兰的事儿,庄志希觉得自己真是阴差阳错,他买第一盆花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东西能长成这样,能挣钱。但是自从他外公给了他第一张报纸,他看到了报道才知道,这个东西竟然还能投资。
好在当时四九城还没有刮起这股子风,以至于他还在花市儿买了不少,现在他家一共四十来盆呢。
庄志希:“外公,您看出什么了,给我讲讲?”
他是很虚心的,院里老人的话,他都是听着几分的,特别是有见识的,人家吃的盐比他们年轻人走的路还多,自然是有些人生经验的。
这多听一听,学习学习,受益匪浅。
他们年轻人虽然接触新潮多,但是老年人也不差啊。
他说:“您怎么想这个?”
“我怎么想?我觉得不太好了。”
蓝四海缓缓开了口,这一说,庄志希倒是正色起来,挺直了背,认真的听着老爷子分析。
蓝四海看到他的态度,满意的点点头,说:“那我来问你,你觉得这个君子兰,真的能当做药材起死回生吗?”
庄志希果断的摇头,说:“那肯定不能啊,人参都不一定行,君子兰肯定更不行啊。这个是无稽之谈,我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那把这花放在家里就能美容?延年益寿?”
庄志希失笑:“我是疯了才会相信这个。”
“那这个君子兰,是稀缺罕见到少有的吗?”
庄志希仍是摇头,说:“不是,主要用心,还是可以培养出不错的。”像是他吧,他也是个门外汉,一样是能养的出来,可见技术含量也并不高。
蓝四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点头说:“是啊,这个东西只要用心培育,总是能培育出不错的。那么它就不是稀缺的,或许短时间内是稀缺的,但是长久来看,肯定不是的。那么你就敢说它的价值会一路走高?咱们再说现在君子兰狂热的价格,你看看现在人均的工资是多少,它君子兰这个价格,不夸张吗?但凡是这种夸张到了一定地步,肯定要有人管的。”
这一点庄志希是相信的,不过吧,他也说:“年初也发了通知限价,可是反而更是一路走高,您怎么看这个?”
蓝四海笑了笑,说:“上一次限不住是因为影响还没有那么大,而且是他们刚起来,正是红火的劲头,但是这种操作没有根基,是断然不可能持久的。去年我回老家参加婚礼,听说江浙那边再炒五针松,其实跟长春炒君子兰是一样的。可见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炒,我做学徒那会儿,曾经听我们东家讲过一个国外的什么郁金香热,仔细想想跟现在的君子兰没有什么不同。你想听一听么?”
庄志希:“外公您可别吊我胃口,我自然想听一听的。”
蓝四海:“那行,这个事儿啊……那个时候贵族……最后这团泡沫砰的一下子破灭的时候,价格开始直冲而下,大家终于明白这什么也不是,等到价格无人问津,就什么也没有了。”
蓝四海还是很会讲故事的,郁金香热被他讲的跌宕起伏,就连庄老蔫儿都听得紧张,庄志希则是认真的蹙眉,好半天,说:“还真是差不多……”
蓝四海:“郁金香是这样,君子兰也是这样,看起来是一团火热,但是当所有人都开始炒这个的时候,那基本上也离价格下跌不太远了。我说不好这个还能持续多久的,但是就冲着现在的火热,我觉得一两年吧,再有个一两年肯定是要泡沫破灭的。”
庄志希听到很认真。
蓝四海:“你看,去年的时候还只是长春本地在炒,但是今年就不同了,我有时候出去遛弯儿,少不得也能听到一些人谈论这个,这赚钱的消息都传到我们四九城了,你说这情况还能持续多久?不过我也不劝着你卖掉,你卖掉了如果再涨,那么保不齐还要埋怨我,我只是提醒你,你也不是个正宗的投机炒客,适当的落袋为安,是比什么都强的。”
庄志希看着蓝四海,他心里是很清楚的,外公是为了他好。如果不是为了他好,犯不着说这些。如果还能红火一两年,那么他现在无疑不是卖在一个低点,但是他又觉得外公说得对,他何德何能想卖在最高点,如果想要卖在最高点,到时候能不能脱身都是个未知数了。他想了想,认真说:“外公,谢谢你的提醒,我觉得您说得对。”
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