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的发生,全在于许遥的好胜心。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开着蓝色玛莎,招摇过市,不是被当富二代,就是小三,但许遥面相不显小,说二十多岁行,三十多岁也无不可,她在别人口中,也就摇摆于二代和小三之间,下过崽的那种小三。
从车上跳下来,万众瞩目,她不急着处理事故,拿出手机,拍下车祸现场发朋友圈立刻四面八方齐点赞,气势颇壮,但看到陈清焰从车里下来时,她眯起眼,瞬间嗅到同类的气息。
这绝对也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
能给人快乐。
淫、荡的快乐。
很年轻,线条真好,尤其那两条腿,许遥怀疑有两米八。
他无意冷若冰霜瞥过来一眼,在玫瑰色的夜幕下,不用开口,颠倒情话。
真他妈肉麻。
下一秒,许遥把手机扔了。
并被自己的想象感动要哭。
凑上去,风情万种地向陈清焰借了手机,然后,再装腔作势给许远打了个他压根赶不过来也完全不想他出现的电话。
陈清焰等对方拿下墨镜,看到一张鼓嘟嘟的嘴,还在动,他要回手机,报警。
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很贵。
许遥蠢蠢欲动,本来撞上的那一刹那,心里已经呼啸而过一万句“握草你妈”,踩着高跟鞋,要下来撕人,此刻,主意早改,满脑子的我要怎么勾引他我跟他睡一夜稳赚不赔我要扯他领带捆绑PIAY等等一系列男盗女娼之事。
交警来的很快,居然一眼认出陈清焰,神色激动:“呦,陈医生,是您报的警啊?”
五个月前,陈清焰为他老父亲做了一台手术,术后,保住了腿,且一点后遗症全无,效果奇佳,当时往103送过锦旗的。
许遥耳朵尖,立刻换成满脑子特权交易,一脚插进来:“警察叔叔,要先做责任认定哦,”说着迅速拉住交警低声问,“他什么医生?哪个医院的?”
交警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你受伤了?那正好,陈医生就是骨科医生。”
“啊!”许遥反应绝快,马上摸到小腿痛苦呻、吟“我好像骨折了。”
陈清焰插兜看她,只两眼:“不至于。”
过分简洁。
他觉得他的车受伤更严重些。
许遥是摆弄她的墨镜时,浑然不觉,来不及刹车,而陈清焰正在减速变道,前面是红灯。
他开车一直很谨慎。
全责在许遥。
许遥不关心钱的事儿,而是想法设法第二天就跑到了103。
大厅里有陈清焰的画报简介,她堂而皇之发花痴,独自一人。
这两天,陈清焰刚从香港回来,要汇报成果,西装笔挺开完会后,收到两条信息,一条来自沈秋秋:
“回来了吗?想请你吃个饭替爸爸表达谢意。”
很简洁。
另一条,陌生的号码:
“今天出诊吗?陈医生?”
也很简洁。
但后面缀有飞吻表情。
他都没回,直接来到心外的病房区,那个身影不在,倒是老人,一抬头,跟他对上目光,认了出来,友好地跟他主动笑打招呼:
“陈医生。”
陈清焰点头致意,没逗留,赶着去做另一台手术,五点时,今天结束得格外早,抽空回了个家。
军区家属院在五环内。
陈清焰开着车,临进大门,习惯性摇下车窗,跟站岗哨兵问好。
家里不知道他回来,陈母一直习惯见不到人,包括节假日,小保姆跑进来欢天喜地通知时,陈母一愣,从沙发上起来,裹着披肩,忙吩咐人赶紧做饭,要整一大桌子的那种。
秋风一起,公寓前经常铺一层半红不黄的树叶,司机老张正舞着大扫把,南城干燥,扫把这么一挥,乌烟瘴气,小保姆在屁股后头跟着洒水,并对陈清焰喊“少爷”。
他听得牙疼。
陈母站在台阶上嗔小保姆:“小陶,说多少遍了,不要总搞封建社会那一套,你这孩子,怎么老记不住呢?”
小保姆是七拐八拐在老家的远房亲戚介绍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硬喊夫妇两人“大爷大娘”,没怎么念过书,尽会傻笑,好在孩子勤快,没得挑。
“爸呢?”陈清焰开始脱外套。
“徐副司令来了,在军务科商量事儿呢。”陈母忙着给他挂衣服,一扭头,见陈清焰两条长腿一盘,歪在沙发上揉眉心,知道是累,忍不住又想唠叨他,无非就是当初脑子进水去学医自讨苦吃诸如此类,忍了忍,没张这个嘴,费了好大劲儿。
“清焰,”陈母往他身边一坐,这个欲言又止的口气,一出来,陈清焰就知道亲妈想问什么,眼皮也不睁,声音低沉:
“那女孩子还可以。”
陈母心下一喜,想撺掇他多说两句,见他没兴致,只好往别的地方打岔:
“昨儿刚替你回绝了两家,一家是隔壁你张爷爷的外孙女,听说出国回来了,博士,比你大一岁,年龄倒在其次,说真的,虽说小时候见过两回挺方正一孩子,但前儿见怎么个头那么矮,我疑心那孩子是不是小学毕业就没长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