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太快。
她仰着脸,没等反应, 陈清焰开始吻她。
浪掷着感情。
是追逐光明, 也追逐黑暗。
简嘉躲在他的风衣里,两手死死攥紧了对方的羊绒薄毛衣, 他的吻, 撞击在胸口。
“你考虑下,我希望不要太久。”陈清焰在她耳垂那撩弄,像复仇。
夜幕深的看不出任何裂痕。
简嘉狼狈地逃回楼上时, 发觉少点什么, 她捂着脸, 在门口想半天等钥匙掉到地上, 吓一哆嗦,还是没想起来。
“陈医生走了?”周琼窝在沙发里吃水果, “对了,那笔钱怎么说?”
简嘉脑子里乱,红着脸,想不起来钱,坐上沙发,抱着膝头把脸埋进去, 很小声说:“他要和我恋爱。”
周琼鼓着腮一脸不可思议, 咬破圣女果, 一嘴的汁液, 几乎喷简嘉脸上:“和你恋爱?这么快?我看他多半是想上你。”
简嘉一颗心往下沉, 家教良好的好孩子一般没有鉴别渣男的能力, 周琼有。
“当然,答应也行,保持距离,但,有一点,千万千万不能跟他太快上床,你不懂,你一旦跟他太快上床,下床的那一刻,他就酝酿分手计划了。”周琼以过来人被渣男伤害过的身份,谆谆教诲。
此时此刻,陈清焰的信息发过来:
如果欠男朋友钱,我来还。
简嘉愣住了,好半天,想起这个“男朋友”指的谁,再细想,一骨碌爬起坐好,拨通许远的电话。
响两下,许远接了:
“程程?”
“我妈妈的费用是不是你交的?”
那头犹豫了下,紧跟着坦然承认:“是我,你可以慢慢还。”
她的自尊,不是被照顾就是被践踏,最重要的是,她觉得生活被人偷窥掌控,这很可怕,简嘉头皮发麻的继续跟电话里的人揪扯这件事:
“如果我不问,你不打算说是不是?”
许远听出她微妙的情绪变化,笑着安抚:“我怕你觉得压力大,想晚点说的。”
一句话,把简嘉弄的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她闷闷的,说一句“我想办法还你”挂了电话。
整个晚上,简嘉在周琼轰炸式全方位分析渣男的语炮里难能入眠,以及,回放陈清焰给她的第二次吻。
他技巧太好,是阅人无数积累的经验,因此,导致技术含量远高于情感含量……窗子那很亮,简嘉拉开窗帘,看到月亮--
上面是大块大块的疮疤,但闪着美丽皎洁的光芒。
她被一个成熟男人的吻击中,并且,做不出最正确的判断。
他说他需要,这让简嘉在某一刹觉得陈清焰脆弱,她希望不是幻觉,甚至,他在说需要时,她的心塌陷了一片,涌上来流动的湖泊,异常柔软。
少女情怀总是诗。
但诗两天后就被现实击的零碎。
简母被通知有发展为扩张性心肌病的征兆,一直控制着血压和心率,也吃着倍他乐克,但ECT结果出来,心脏活性一清二楚地摆在那儿,这个概率,在心肌炎的治疗中始终存在。
简嘉听不懂,进修医生在查房主任走后,留步,更形象的告诉她,正常人的心脏应该有多大,而病人的心脏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她的反应和大部分并不了解医学常识的家属没什么两样,最关心的是,会不会死人。
没太好的办法,除非心脏移植。
缘起也就是一场久拖不愈的感冒。
简嘉呆呆站着,心跳,在得知结果后就一直猛烈地顶撞胸口。
临到黄昏,出来买饭时没打伞,回来时,下雨了,只能任由雨水胡乱拍脸,是疼,是冷,她压抑地分不清楚。
人很灰败。
“妈妈,您要做好长期带病生存的心理准备,其实,这个病,说重好像很重,但生活中咱们多注意,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她说完,胸腔在下雨,凄冷的,知道妈妈不会长寿。
简母似乎看的很开,摸简嘉的脸:“妈没事,只要能看到我乖乖出嫁穿婚纱那天就够了。”
简嘉狗哭着笑。
但擦完眼泪,她去咨询心脏起搏器的事,又接到电话,外婆被骑小电驴乱闯红灯的小伙儿撞了,老人骨头脆,意外没事,却摔了脑袋,缝了几十针,昏迷。
老人刚回县里,就出事。
此刻在县医院。
简嘉没敢让妈妈知道,把周琼喊来,准备坐大巴赶回县城。
“演出你怎么不去呢?”简母疑惑,周琼笑着解释,“我崴脚了,不敢为两个钱到时落个残废,多不值呀,阿姨您说是不是?”
简嘉心里火躁,不知妈妈信了没,捏捏周琼手心,拿起包走出医院大厅时,撞上陈清焰。
他被淋湿了,从车里到大厅这段距离没撑伞,五官尖锐,情绪正在烦乱中,看到简嘉,蹙了蹙眉。
“去跳舞?”他上来语气就很冷雨夜,冰碴子一样,简嘉含糊应一声,要赶紧走。
“考虑了吗?”他问,脸色不佳。
他一直攥着兜里手机,想捏碎。
简嘉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最想看到的和最不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