坞一门精通乐理,所以对于某些明明不是音乐专精方向却顶着乐曲名骗人的江湖势力,总是殊乏好感。
五个部门里,钧天是门主直属,外界对其基本没什么了解,太和负责一些奇门工作,景云内刺客多,文成内多文职人员,大韶内多武职人员。
姓孟的年轻人在讲述的时候,还表示了一些无法理解——刺客跟武职之间明明是包含关系,为何非要单独分出去不可?
杜栖昀没注意到,自己与那姓孟的年轻人一直在说话,周围明明高手众多,却无人留心到两人的动静。
伙计跟厨子对视良久,才道:“原来大韶门下的兄弟也来此公干?”
厨子笑道:“阁下不必多虑,咱们此来,是为了地上那些镖货,你拿裴公子的人头,我取四海镖局的镖局,二一添作五,也是彼此便宜。”
这人说话间,丝毫不将四海镖局、柳家庄放在眼里,仿佛已经这些东西已经是自己煮熟的鸭子,插翅难飞。
柳家的弟子面色凝重,却不像遇见山匪时那样出言反对。
——他心里清楚,山匪说那镖货,多半是只拿镖货,而血盟会的人除了拿镖货外,还会顺手将护镖之人灭口。今天在场那么些人里,除了“定掌”跟“画堂影上”张夫人有可能逃过一劫之外,估计都得把命留在此地。
伙计点点头:“正是如此。”
净华寺的师弟身子一晃,挡在师兄身前:“只要在下还有一口气在,就容不得你们对裴师兄下手!”
伙计瞥了他一眼,哈哈大笑:“虽然咱们的主要目的是裴公子,但既然恰逢其会,也不妨做上桩买一赠一的好生意,客人讨了便宜,咱们也不算亏本。”
他言下之意,自然是要将做师弟的一块收了人头。
在洗尘山庄里做买卖的伙计等人已呈重重包围之势,将人拢在厅内,就在此时,那位算卦的人忽然叹息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居然没认出各位血盟会的兄弟。”
厨子瞥他一眼,冷笑:“你是什么人,也与咱们称兄道弟?”
姓孟的年轻人没忍住,低笑出声:“嗤——”
算卦的人强压下火气,起身施礼道:“在下乃是邪尊门人,既然你我皆是邪道中人,彼此间又何必针锋相对?”
厨子看着对方,还有对方边上,那些衣着各异的“普通过路人”,沉吟片刻,道:“不知阁下今天来这里做什么买卖?”
算卦的人目光一转,看向厅内另一伙书生打扮的人,笑道:“不过是些割脖子的买卖,与尊驾的生意并不相干。”
这货书生看着比净华寺那对师兄弟还要沉默丧气一百倍,直到现在都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姓孟的年轻人忍不住望去一眼,很是怀疑书生装是江湖人用来掩藏身份的标准配置。
姓孟的年轻人打量的时候,柳家的那位弟子也在努力打量,半晌后,面上忽的露出明悟之色:“……莫非是于家庄的兄弟?”
原来的武林盟主姓于,去年被邪尊血洗了满门。当时邪尊为了引江湖正道上当,特地留了几个弟子的性命,让他们去把七星观等门派勾入自己的网中,这些弟子想来就是当初的幸存人士,也不知为何,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有些江湖人还在惶恐不解,有些已想明白了些头绪——临州与越州相距极近,若是裴向舟和那伙于家庄弟子在遭遇追杀后直接往师门跑,指不定早就被血盟会以及邪尊的门人给守株待兔成功,所以特地反其道而行,一路躲躲藏藏,最终在怀州边的雾山上来了一个再巧合不过的交汇。
厨子:“既然如此,那阁下请便就是。”
算卦之人大笑了起来,他声音不算洪亮,却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跌落,有些直接落进了汤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厅内众人,神色间得意非凡:“看来江湖传闻多有讹误,掖州王也至多能在掖州称雄,至于旁边这些地方,她也管不了许多,咱们在外行走时,委实不必太过忌惮。”
——就在算卦之人高谈阔论的时候,杜栖昀注意到,那位姓孟的年轻人一直在低声说着些“自我毒奶”、“fg飘扬”之类难以理解的自言自语。
算卦之人扫了众人一眼,心中记恨那姓孟的年轻人方才嗤笑自己,从袖中翻出一柄短刀,向着对方扬手掷了过去,打算拿对方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