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血盟会的追杀在对方确定队伍里多了个孟瑾棠, 或者是孟瑾棠带着人联络上了乐吾山庄后,就彻底宣告停止,毕竟之前一波又一波送人头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尽快灭口, 但既然消息已经宣扬出去, 那再灭口也来不及, 索性便偃旗息鼓,也算及时止损。
——到了丹州那边, 张夫人护卫着杜家父女去老家安顿,这里是乐吾山庄掌控力最强的地方,比较安全。
孟瑾棠没在丹州多停留,只去跟卢庄主打了个招呼。
乐吾山庄庄主名为卢乘闲, 一手云霞掌炉火纯青, 他听见庄内弟子通报, 将手头事务搁下,出面与孟瑾棠互相见过礼,目光在她跟裴向舟身上扫了一圈, 忍不住感慨:“少年英才,当真是少年英才!”
他说话时,言语中若有抱恨之意。
在场的□□湖们皆知其意——卢庄主本人武功高强,但弟子儿女中却少有出色人才, 比起其它江湖大型势力, 在下一辈上略显逊色。
下一任庄主位置迟迟定不下来,乐吾山庄内难免有点人心浮动, 去年时候, 丹州这边局势有些控制不住, 不少百姓抛弃家园, 成了流民, 掖州那边趁机把不少流民给引了过去,在新城中安居,若换了三十年前,卢乘闲自不免觉得边上的邻居伸手太长,如今也只是去信道谢,赞几句寒山派孟掌门义薄云天而已。
孟瑾棠是一派掌门,裴向舟又是净华寺年轻一辈最有名的弟子,卢乘闲自然开口询问他们要不要在此小住几日。
孟瑾棠无意在外多待,表示这时节雪下得太大,于山庄内停留太久,出发时怕是赶路不便。
众人说话时,忽的听见博古架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以及几下略显慌乱的脚步声。
在座的江湖人都是高手,耳目灵便,早就听得后面有人,而且从呼吸声判断,来人并非高手,各自都不解其意,只是在别人家做客,也不好深究乐吾山庄内的事情。
卢乘闲本人倒是猜到缘故,奈何碍着客人在前,不好多言,但听见声响传来,再装聋作哑下去也不合适,不得不出声喝道:“怎么这般淘气!都给我滚出来!”
听见父亲怒喝,一对少年男女笑嘻嘻地走了出来,两人都穿着宝蓝色的衣裳,腰悬玉佩,眉目颇为俊丽,与卢乘闲本人也有三五分相似。
卢庄主叹息,致歉道:“这两个孩子被我宽纵坏了,在贵客面前,也这般无礼。”
那对少年男女平时显然颇受疼爱,听见父亲的话,脸上也没什么惧色,其中的那位少女更是时不时将目光投向孟瑾棠这边,似乎对这位传闻中的掖州主人颇感兴趣。
卢乘闲心想,虽然孟瑾棠跟裴向舟两人与自家儿女年龄相仿,但江湖地位大有不同,算得上半个尊长,小孩子在尊长面前淘气,应该有些表示,便让儿女替客人斟茶赔罪。
宝蓝衣裳的少女脆声应了,与兄弟一道捧茶过来,将茶递过去时,两人忽然间具是腕部轻沉。
他们是同胞兄妹,彼此心意相通,都假装失手,想试一试面前二位大名鼎鼎的贵客的身手。
两人自幼修习父亲所授云霞掌,现在也颇有三分火候,这套掌法的要诀便是“如云如霞,绵绵无绝”,就算面前的客人接不住,他们也自行必定内在茶水洒出之前恢复原状,不至当真在外人面前失礼。
裴向舟内伤沉重,看见那位少年人腕部有脱力之势,只以小巧功夫应对,三指轻轻按下,在茶盘边沿轻轻一扶一拨,茶盏立时凌空滴溜溜转了起来,虽然托着茶盏之人依旧没有使力,却一滴水都没漏出。
那位头戴帷帽的青衣少女则一副恍然未觉的模样,穿宝蓝衣裳的少女心下遗憾,刚准备以云霞掌力将茶水收拢回来,却赫然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
——父亲虽然一向宽纵,但若是当真得罪了掖州王,少不得也得挨上一顿骂。
眼见局势已然无法控制,茶水立时就要洒出,少女但觉眼前一花,那只茶盏不知怎的,已经好端端地落在了边上的桌子上,半点茶水都不曾溅出。
孟瑾棠笑了笑:“多谢姑娘了。”
卢姑娘脸上掠过一丝不解之色,虽然心中隐约有些明白,这应当是极高深的内家功夫,却不知对方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卢乘闲瞪了惹是生非的女儿跟儿子一眼,再次喝到:“连一碗茶也端不好,还不退下。”
他心下忧虑,两个孩子如此胆大胡闹,孟瑾棠与裴向舟岂不以为是自己派人试探他们武功?但仔细看看,裴向舟面色无意,孟瑾棠也是举止自若,没露出半点见疑之意,卢乘闲也就明白过来——那两个孩子的本事实在糟糕,就算自己当真有意派他们试探,也多半得被当成小孩子淘气。
正道门派里头,通常默认由掌门首徒接掌下一代掌门之位,但山庄类的产业又有不同,多以血脉继承,况且卢乘闲的大弟子生性木讷,平日行事虽然恭谨有余,但是根骨太差,威望不足,压不住师弟师妹们,而且这两个孩子是卢乘闲中年所得,平日里难免骄纵溺爱了些,弟子间的关系更是紧张。
孟瑾棠忽然想起,以前论坛上也有走掌门路线的玩家哀嚎着写下自己的血泪帖,告诫其他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