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二夫人赶紧扯开帘子,“子昂,快将蓑衣拿下来。”
沐晚晴的物资清单里有五套蓑衣,暂时用不着就捆绑在车厢顶上。
沐子昂飞快站起来,翻出几件蓑衣。
蓑衣、斗笠,木屐,雨天三件宝。
父子三人刚穿戴好,将一层油布披在骡子身上,天色暗了下来,一道闪电劈下来,倾刻之间,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沐二爷急急的牵着骡子,免得骡子受惊乱跑。
他带着两个儿子护在车厢旁边,“夫人,你带着女儿坐在车厢里安安稳稳的坐着,不会有事的。”
雨越来越大,像一道雨帘挂在天空,冷风伴着雨点直往脸上窜,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骡车顶上有一层油布,车窗和帘子都加固了一层油布,风雨再肆虐也进不了车厢半分。
车内温暖如春,红泥小火炉“噗噜噗噜”煮着姜茶,沐晚晴母女俩缩在暖被里,非常舒服。
沐晚晴凑到车窗缝隙看向外面,看着站在风雨中守护的父兄,内心充满了温暖。
虽然漫漫流放路艰险万分,但亲人相互扶持,真好。
她们一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所以有条不紊,一切都在掌控中。
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队伍乱的一塌糊涂。
狂风暴雨中,众人像乱头苍蝇般乱窜。
大部分人都没有准备雨具,也没有车厢可避雨。这荒郊野外光秃秃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一时之间,尖叫声,急呼声不绝于耳。
官差们是有准备的,一个个穿上蓑衣维持次序。
他们用马车围成了一个圈,命令所有人都待在里面,不许乱跑。
若是敢逃,格杀勿论。
流放犯人们吃了几鞭子,痛意让他们清醒过来,只能抱头蹲在地上,任由磅礴大雨浇在身上,不一会儿就成了落汤鸡,雨水凉的直哆嗦。
沐家嫡房也被忽如其来的大雨打的措手不及,蓑衣只准备了十套,根本不够人手一套。
唯一庆幸的事,沐老太太之前嫌驴车是敞篷的,秋日的阳光很晒,就让子孙用四根竹竿支起一块油布做了个篷。
沐大爷是家主,第一时间将蓑衣分配给家中的男丁,也给老太太套了一件,抱着年幼孩子的女眷们被安排在蓬下避雨,男丁们抱着几根竹竿围坐在外面一圈护卫。
但,那些妾室就惨了,她们啥都捞不着,位置有限,只能在雨中无助的淋雨。
人挨着人,沐老太太被围在最中间,但还是觉得冷,骨子里透着一股寒气,让她难受的□□。
风雨太大,将大家的脸都打湿了,眼睛都睁不开,冷的索索发抖,只能抱团取暖。
一时之间,雨水连成一线,感觉像是天漏了个洞。
狂风暴雨,竹竿东倒西歪,蓬子摇摇欲坠,让人胆战心惊。
老太太揪紧衣领,仰头看着篷子,眉头紧皱,“老大,这雨太大了,这篷子好像快撑不住了。”
沐大爷满眼忧色,懊恼不已,他没想到暴风雨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大。
早知这样就该想尽办法弄辆马车。
谁能想到,他现在最羡慕的是拥有马车骡车的人。
但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不能露出半点怯意,“娘,你放心,这暴雨天气是一阵阵的,很快就会停下来。”
沐老太太看着不远处的青布骡车,满眼的渴望。
这种时候坐在车厢里才是最舒服的,要是……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老大,你去跟老二说说,把骡车……卖给我们,我们出双倍的价钱。”
以她以前的脾气,想要什么就硬抢,但沐晚晴太野蛮了,她自认干不过。
冻的嘴唇发紫的沐三爷眼睛一亮,他也想坐骡车,“对对对,我们出钱,双倍不行,就三倍。”
沐大爷嘴角抽了抽,“这种时候他会卖吗?沐晚晴会同意吗?”
所有人皆沉默了。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二房是沐晚晴做主。
沐老太太觉得这样下去,她非冻出病来。
年纪越大,越是怕死。
“你去,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老二同意,至于沐晚晴,她只是一个晚辈,不用跟她搭话。”
沐大爷不禁苦笑,不用搭话?难道他还能将人从车厢里拖下来?
但,他娘是不听劝的。
不过,他也想要骡车,哪怕有一线希望,他都想试一试。
他站起来,将斗笠戴戴好,这才走进磅礴的暴风雨中。
豆大的雨水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沐大爷用手挡脸,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骡车,所经之处,全是在暴风雨中苦苦挣扎的族人。
这些族人家境普通,亲友也不富裕,送的都是衣食,穷的叮当响,哪有钱买蓑衣?
等沐大爷走到二房待的骡车,双手双脚已经湿透了,寒气从脚底升起。
“二弟,我……想买你这车,你开个价吧。”
沐二爷满脸的雨水,用手一抹,奇怪的问道,“大哥,你脑子糊涂了?”
骡车多金贵啊,是居家旅行的必备神器,大风大雨大雪都不怕,嗯,这是女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