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厂的周日很热闹,上午是工会组织的茶话会,下午是交流会性质的舞会,年轻的单身男女职工很多都会参加,晚上则是在操场放电影。
苏榆不会跳舞,也不喜欢茶话会,她和小林还有宿舍里另外一个叫赵秀娟的去了趟供销社,买些日常用品,纸巾肥皂鞋袜以及牙刷牙膏。
三人搭乘最早的班车,晃悠了一个小时才到市中心,和这边一比,市郊简直像个闭塞的小山村,平日里自给自足,鲜少有外人踏入。
“苏榆,这个雪花膏用着挺好的,你要不要买一瓶?”赵秀娟问苏榆。
苏榆凑过去看了眼,习惯性的想先看一下生产日期和成分配比,但显然,这个年代的雪花膏瓶子上并没有这些,甚至是散装的。
苏榆见售货员拿起一个空瓶子,从一个大些的瓷缸里挖出几勺白色的膏状物体放进去,拧上瓶盖递给来买东西的女同志,那人欣喜的接过,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苏榆摇摇头,说自己不用这个,赵秀娟又去问小林,小林过日子节俭,犹豫了半天没舍得买。
“那你用的啥,脸咋这么白?”赵秀娟看着苏榆的目光很是羡慕,她是广播站的广播员,平时打扮的很时髦,二十多岁的年纪,家就是京市的,不过离厂区太远,所以晚上住宿舍。
苏榆轻笑:“天生的。”
赵秀娟笑着捶了她一下,“少臭美,我们长的黑咋了,日子还不是照过。”
“我看你平时洗完脸也会擦点东西,还以为是雪花膏呢,咱北方干燥,你脸上天天白润润的,擦的什么?”
“我自己做的一些芦荟膏。”没经过检验,苏榆可不敢推荐她们用,不过自己那罐也快用完了:“咱们厂哪里种的有芦荟吗?”
两人摇头,苏榆决定回去再打听打听。
三人说说笑笑逛了半天,苏榆又买了些白色的棉布,赵秀娟还带着她俩参观了博物馆。
赶在中午饭之前回去,公交车上已经没有空位。
三人买了票上来,靠近后门的位置竟然坐着韩尚和徐青启。
“你们坐吧。”看她们手里大包小包的,徐青启赶紧站起来给她们让座,韩尚虽然没有说话,也默默站了起来。
三人忙推拒,争执半天最终应下,可是只有两个座位,苏榆抢先道:“你们俩坐吧,我买的东西少不重。”
“行,等下我换你。”赵秀娟爽快的应下。
小林买了好些书,其中还有本新华字典,抱在怀里不舍的放地上,便没再推让。
苏榆背着挎包站在她俩面前,旁边是韩尚和徐青启。
车子启动,摇摇晃晃的。
到了下一站,又上来许多人,售票员喊着:“挤一挤,给新来的同志腾点地方。”
三人动了动,苏榆右手拉着扶手,旁边紧紧挨着韩尚,他个子高,还要低头才不至于被栏杆撞到。
“苏榆,把你的包放我腿上吧。”小林有些不好意思,本想站起来换苏榆坐一会,不过韩尚在旁边,她没敢。
苏榆背着包确实不太方便,她把包口系上递给小林,这时突然一个急刹车,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冲去。
韩尚下意识揽着她的腰,稳住两人身形。
苏榆揉了揉鼻子,推开些许,她的头撞到了韩尚的侧脸,鼻子刚好碰到他的下颌骨。
“谢谢,有没有撞疼你?”苏榆站直身子,抬头看他。
“没事。”韩尚摇头,放下胳膊往后退了退。
对视不到一秒,韩尚率先移开目光,有些不太自在,鼻尖无端有些发痒。
车上的人一阵惊呼,司机伸出头朝窗外道:“老乡,要不要帮忙?”
“不用不用,谢谢同志。”
原来是前面驴车上的筐子掉了下来,里面装着的板栗滚了一地。
司机启动车子绕过去。
下车后,徐青启主动帮小林提东西,几人说着话回到宿舍。
走到宿舍区门口碰到马超群,见他们一群人从外面回来,凑过来拍徐青启的肩膀。
“买的什么啊,这么一大包。”说着探头往这边看,“你们一起出去的?”
徐青启:“是小林的,我和韩尚去图书馆,回来刚好碰到她们三个。”
马超群哦了声,朝小林看了一眼又赶紧移开,躲躲闪闪的,韩尚瞥了一眼不禁有些狐疑,这家伙到底喜欢哪个?
两边的宿舍不在同一排,到岔路口分别时,小林把袋子接过去,马超群突然问两人:“你们晚上几点过去,到时候我们一起。”
说的是晚上一起看电影的事,苏榆问小林:“你几点好?”
“我都行,要不七点吧。”
马超群接着道:“行,七点我们在宿舍门口见。”
直到他们走远,赵秀娟才一脸揶揄道:“你们晚上还一起看电影啊,发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结婚?”
苏榆失笑,“你想多了,哪里有什么发展。”
“真的?别人暂且不提,那个马超群对小林肯定有想法。”赵秀娟以她阅人无数的相亲经验来看。
“没有。”小林赶紧摇头,羞的脸都红了,“我跟他怎么可能。”
赵秀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