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前去的真正缘由,胤祉也吓得变了脸色。
“是,万岁爷前几日中了暑气,好几日不见好,反而越发严重。”
索额图叹了口气,“因此这才叫奴才二人请太子和三阿哥前去。”
胤祉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他本以为皇阿玛要给他安排什么差事,没想到会搅合进这件事当中。
皇阿玛叫太子去,保不齐是抱着一旦有个万一,就叫太子继位登基的想法,可叫他去做什么?!
“怎么会这样?”太子脸上露出担忧神色,“可是行宫那里缺了好药材?”
“行宫怎会缺药材。”
索额图道:“宫里有的,那里都有,按说这暑气也不是什么大病,谁也想不到会……”
明珠不客气地打断索额图的话:“索大人,您慎言,万岁爷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平安无事。”
索额图一顿,有些尴尬:“万岁爷自然会平安无事。”
胤礽眼神在索额图和明珠身上转了一圈,心里有数了。
他打圆场道:“索相、明相,时辰不早,不如早些休息,明日咱们都还得早起赶路呢。”
索额图和明珠都给了胤礽面子。
“太子殿下和三阿哥也早些休息。”
索额图冲太子和胤祉拱了拱手。
胤祉勉强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深夜时分。
胤礽却睡不着。
他不是因为赶路疲惫睡不着,而是为索额图所说的事。
索额图话虽没说明白,可胤礽不是糊涂人,他听得出索额图言外之意,皇阿玛的病似乎日渐恶化,如果皇阿玛真的不行了,自然则是他继承皇位。
胤礽压根没把胤祉放在眼里。
这要是大阿哥,胤礽说不定还会担心下。
可胤祉,不是胤礽瞧不起胤祉,而是皇阿玛平日里压根没表现出任何器重亲昵胤祉的意思,胤祉的母族也不中用,压根没资格和他比,连叫他起一点儿忌惮之心都没资格。
胤礽的心跳得飞快。
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知道消息时,的确担心过皇阿玛的身体,可在那一刹那的担心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压抑不住的欣喜。
皇阿玛心里还是属意他继承皇位的。
胤礽翻了个身。
驿站的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长夜里格外清晰。
外面守夜的太监钱德宁坐起身,“爷有什么吩咐?”
“无事,你睡下。”胤礽徐徐呼出一口气,说道。
钱德宁道了声是,继续躺下。
胤礽揉了揉脸,仿佛要把刚刚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念头揉下去。
他睁着眼睛想道,他可不能在皇阿玛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来。
行百里者半九十。【1】
胤礽可不想自己输在这最后的时候。
坠兔收光,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
胤礽一行人出了驿站,换了骏马继续赶路。
而在此时。
古鲁富尔坚嘉浑噶山,行宫御营。
周院判给康熙把完脉,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喜色,“万岁爷,您这高烧已经退了,只要再喝几帖药,想必不假时日,您这病就能大好了。”
康熙闻言,乌云密布了好几日的脸色这几日来头一回多云转晴,他沙哑着声音问道:“那朕可还能继续御驾亲征?”
周院判面露迟疑:“这……”
他低下头:“奴才无能,万岁爷此病虽是时疾,可也是因多年来辛苦操劳,身体亏空的缘故。这次即便病好,也得好生休养,御驾亲征怕是不能。”
康熙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但还是抱着侥幸万一的想法。
听见周院判这么说,他叹了口气,眼神朝着北方看去,仿佛看见了漠北草原上征讨葛尔丹时的一幕幕。
“时也命也,也罢。”康熙低声道。
梁九功见康熙消沉,忙嘴甜地奉承道:“万岁爷,您虽不能御驾亲征,可大阿哥却能代您征讨葛尔丹,您就擎等着瞧吧。”
康熙笑了笑,压根不以为意。
他闭了闭眼睛,压下思绪,仿佛在闭目养神。
梁九功见状,看了周院判一眼,做了个手势示意周院判退下去。
周院判识趣,正要徐徐退下时,康熙突然说道:“朕病情好转的事,先别外传。”
周院判愣了下,道了声是。
等出了御营,回到自己营帐,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冷汗。
万岁爷要瞒着自己病情好转,这是为了什么?
周院判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万岁爷让索相和明相去请太子和三阿哥前来的事,不知怎地,大热的天,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太子一行人日夜兼程,跑死了好几匹马,才在21日早晨抵达行宫。
彼时,天际大亮。
胤礽和胤祉下了马,就要前往御营。
索额图忙拉住他们,“太子、三阿哥,咱们这日夜兼程,风尘仆仆,怎好去见万岁爷?怎么也得换身衣裳才是。”
他不动声色地给了胤礽一个眼神。
胤礽会意,状似尴尬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