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王想到当年旧事,目光一淡:“如此也好,至于那一对师兄妹……你查一查来历如何,能否招揽。”
“谨遵王爷吩咐。”曲正一拱手,退出去安排暗哨,又安排了酒肉送给胡参将。
朱长文几个入了道门也还是穆国公的家将,只有大胡子出身不同,倒可以跟他打听打听谢玄小小的来历。
小小回到小院,闭紧了门窗,这才告诉谢玄:“那位王爷的命火与师兄的十分相似。”
谢玄愕然,他方才想说这王爷穿得也着实简朴了些,看着,还没有戏台上的王爷气派,突然听小这话,挠挠脑袋:“与我相似,那他也算是个英雄豪杰罢。”
澹王没摆架子,说话又很客气,倒比他们见过的大多数当官的都更平易近人。
比如朱长文,不过是长随,初见面就呼呼喝喝,十分瞧不上他们,这样一比,谢玄觉得这个王爷
着实不错。
小小皱着眉头:“不知道明珠现在如何。”
她总不能心安,呼延图本来是想抓她的,明珠代她受过。
谢玄从包袱里掏出块羊皮来,交到小小身上:“你瞧瞧,能不能拿针啊胭脂呀,刺些字上去,就比着这个来,咱们造个假的,就算要换,也用假的换。”
小小也知此事要紧,她点灯墨磨,将两块羊皮叠在一起,依样剪出来,再用朱砂和墨调出暗红色来,用针尖沾取。
子时已经过,端阳节已经过去,豆豆渐渐有了精神,用尾巴卷一块糕点,陪在小小身边,看刺字。
小小灵机一动,让豆豆吐些毒液出来,把毒液调在朱砂墨汁内,刺在羊皮卷上。
这些文字他们看不懂,但确实像是字,隔几句便有重复的,小小便把羊皮卷上的字符调换,每隔两个字加一个或者漏一个,做得有九成相像。
刺了大半,就听见窗前瑟瑟两声响。
谢玄抬头问道:“是谁?”
外头传进来懒洋洋一道声音:“是我。”
谢玄推窗一看,老道士酒醒了,倚墙敲窗,对他们一笑:“咱们走罢。”
“干什么去?”
“教你们道术,顺便把人救回来。”
谢玄小小面面相觑,老道士伸伸懒腰,就听见他腰间骨头一响,他捂着腰喘口气:“伤着了,伤着了。”
到底是拳怕少壮,跟呼延图在城中打斗,他道术胜一筹,可功夫力气是远不如当年了。
老道士伸伸懒腰,带着谢玄出去,不走正门,腾空上了房顶,谢玄背上小小,紧归跟在老道士身后。
没一刻就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小小掩住眼睛,这里阴气太重,她的眼睛才刚用过,受不住这么重的阴气。
谢玄将她放下,四周走了一圈,想把鬼给赶开,老道士一把搭住他:“等等,这些都有用。”
“有什么用?”谢玄不知所以。
老道士笑眯眯:“这个法术只有她能学,你在旁边瞧着就是。”说完冲小小招招手,“来,找人嘛,人不如鬼好用。”
他从背后放下个布袋,里头掏出一只烧鸡两坛水酒,搓土地为香,递到小小的身上,在她耳边传授两句咒语。
“人不能见你心中所想,但鬼能知你心中所愿,敞开心神,跟这里的鬼头头打个交道。”
乱葬岗中鬼火萤萤,谢玄什么也瞧不见,小小却能看见,一个个坟包上头都站着黑灰影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鬼哭声震动耳膜。
“怎么……怎么这么多。”她又想捂眼又想捂耳,身边跟着师兄,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鬼。
“这儿原是一片古战场,坟茔叠着坟茔,不知道有多少死鬼投不了胎。”老道士“啪”一下给自己贴了一道开眼符。
黄符上密密麻麻写着咒语,中间画了一只眼睛。
谢玄道:“老前辈,给我也贴一道罢。”
老道士又拿出一道来,吐了口唾沫,贴在谢玄的脑门上:“叫你也开开眼。”
谢玄只觉眼前一片灰团团的雾气,他什么也瞧不见:“老前辈,该瞧见什么?”
玉虚真人“咦”了一声,贴上这道符,莫说修道之人,就是寻常人也能见百鬼,怎么谢玄还看不见?难道他天生就不是这块材料?
不该呀?他明明灵光一点,便落笔成符,怎么贴上了符还看不见鬼?
那边小小已经握着香,问个小孩儿:“你们的头是谁?”
小鬼嘻嘻一笑,取下自己的头递给小小,百来只鬼闻风而来,看他这样,纷纷把头拿下,捧在手里递给小小。
老道分明看见,却不相帮,倒要看看这女娃娃的本事,小小目色一沉,结咒起符,再次问道:“你们的头是谁?”
那小孩儿见朱砂红光微闪,赶紧道:“我就是这一片的鬼头头。”
小小不信,这小孩儿看着白白胖胖的,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你才多大?就能管这么多鬼了?”
小孩儿鬼摆摆手,老气横秋:“我们当鬼的,不问生时年纪,只看死了多久,我生只生了四个寒暑,可我死已经死了一百来年啦。”说完小手往背后一摆,上下扫了小小一眼,“你想请我们干什么?”
小小心中回想方才见到的静湖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