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家家大业大,也不是买不起这幅刺绣,然而许冷月觉得价格定得太高,因此才与店主商讨一下价钱,谁料到会扯出这种事。早知道会因这少少的银两而受气,她直接买下绣品就好了。 许冷月虽然偃旗息鼓,可是她的侍女如意却不愿意小姐受这种闲气,气呼呼地说道:“我家小姐谦逊节俭,才不像你这种人生活奢华无度。近期南方一带水灾,你有这么多闲钱,就应该学我家小姐为难民施粥舍饭。” 许冷月之所以在烟雨城被人称为许仙子,除了因为她容貌清丽,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之外,还有她经常做善事的缘故,大家都说她有着菩萨般的心肠。 众人听到如意的话,顿时想起方悦儿说许家没钱,可谁不知许仙子经常施粥舍饭,要不是她把钱都花费在这些事上,说不定就不用被人如此取笑欺辱了。 方悦儿一脸无趣地伸手摸了摸乖巧待在她肩膀上的麦冬。今天方悦儿头上插着一支用各种宝石镶嵌而成的发簪,几串由蓝宝石串连而成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着,闪闪生辉,好看极了。她说道:“我就是奢华无度又怎样,我用我家的钱,又碍不着你。” 如意顿时一窒,正想要反唇相讥,便听少女续道:“说起来烟雨城里的品雅轩及回春医馆都是我们玄天门的产业,大师兄,难道我家就没做过善事吗?” 被方悦儿点名的云卓拱了拱手,道:“回门主,品雅轩没少施粥舍饭,回春医馆隔一段时间便施行义诊,为当地百姓赠医施药。” 方悦儿闻言,也不管如意难看的脸色,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咪咪的模样娇憨可爱:“那就好了,我还以为我明明吩咐过下面要多行善举,有人却阳奉阴违呢!不过行善这种事我们默默做就好,大张旗鼓地到处宣扬反倒不美。” 如果先前只是被方悦儿的话堵得气闷,现在如意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甩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地痛。 许冷月见如意还想再说什么,连忙拦住她。许冷月很聪明,她知道现在无论再说什么,只会让人觉得她们胡搅蛮缠,倒不如显得大方一些:“是我家侍女误会了,姑娘心系天下实在令人敬佩。” 说罢,许冷月向方悦儿福了福身,随即还责怪如意,道:“你这孩子就是鲁莽,还不快向姑娘道歉?” 如意只得不情不愿地向方悦儿行了一礼。 方悦儿甜甜笑道:“我的心还没有这么大可以系着天下,这是圣上与官家老爷的工作,我玄天门可不敢居功。”还不待许冷月说什么,方悦儿又道:“不过这个侍女真的要好好教育一番规矩,我家呢,主子说话时,侍女静静待在一旁就好,可不会像这位如意姑娘那么活泼。” 方悦儿说出这番话时,她的四名侍女皆一脸乖巧地微微一笑,娴静模样与“活泼”的如意展现出相当大的对比。 许冷月感受众人打量的视线,心里暗恨。刚刚她说的那番话是故意的,谁不知道品雅轩与回春医馆是玄天门的产业?再加上刚刚那名男子唤眼前的少女“门主”时,许冷月便知道对方就是那个传闻中一无是处的玄天门门主了。 侠以武犯禁,当权者都对武林中人很头痛。所幸现在的武林盟主林易光很识趣,再加上皇上性格宽厚,因此国家对武林中人倒是没怎么打压。只是玄天门这么嚣张,既有武力又有财力,当权者应该不会喜欢吧? 想不到方悦儿如此敏锐,轻轻巧巧便避过了她挖的坑,许冷月心里不悦,脸上仍是云淡风轻地微笑:“是我的侍女失礼了,我与如意虽是主仆,却从小一起长大,情分就像是姊妹一样,完全舍不得苛待她。” “所以许姑娘是想说我苛待自家侍女?”方悦儿歪了歪头,转向身旁的侍女们:“我苛待你们了吗?” 几名侍女笑道:“门主大人说笑了,您素来疼我们,我们吃的用的比某些官家小姐还好,又怎会是苛待呢?” 方悦儿拍了拍胸口:“那就好了,吓得我呢!” 旁观众人闻言看了看侍女的衣服,再看了看许冷月的衣服,皆心想:可不是吗,许冷月这个大小姐穿的还不如这几位侍女呢!几名不喜欢许冷月的女子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许冷月一直受文人追捧,又一副视金钱如粪土、女子使用华美首饰就是奢靡的模样,早已得罪了不少未出嫁的闺阁女子。 哪个小姑娘不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呢?偏偏烟雨城因为许冷月带动的风气,她们只得收起心爱的饰物,将自己打扮得愈素雅愈好。 男人喜欢她,年长的妇人又将她视为完美媳妇的典范,因此许冷月在烟雨城的风头一直高劲,那些女子即使不喜欢她,也无法说什么。 现在难得看到许冷月吃瘪,她们都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虽然许冷月话中的确暗喻方悦儿苛待侍女,可是她也没有明说不是吗?这些话一般女孩子听着都只能吃下这个哑亏,可偏偏方悦儿却把话拿在明面上说。 许冷月与其他人再不合,也会维持着表面和平,只是说话有些棉里藏针而已。身为姑娘家说话做事如此不留情面的,方悦儿是许冷月见过的第一人。 方悦儿的反应实在过于难以预测,因此许大小姐虽觉得心里很不舒坦,但还是决定不再与对方纠缠,不然到时不知对方又会说出什么话。 见眼前这个穿得一身孝似的许姑娘终于闭上嘴巴,方悦儿的几名侍女便不再理会她,把手中的银票交给店主,店主立即喜笑颜开地收下了钱。 就在店主接过银票的时候,异变倏生! 两名持剑青年突然冲入绣品店里,而随后闯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