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衡许久不语,门外传来项天晴的声音:“爹。”
项衡回过神:“进来。”
项天晴推门入内,原本美丽的脸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倒是唇瓣干裂出血迹,触目惊心的红。
在见到孟西楼尸体时,她昏厥过去了。
醒来后想再去看看一贯最疼爱自己的大师兄,却得知尸体已被送去王都,连城主府的大门都没进。
她正惊讶,又听说死去的二师兄竟活着回来了,便匆匆忙忙跑来执法堂一探究竟。
“二师兄,你真还活着!”项天晴瞧见叶潜之时,那双无神的杏眸,终于显露出一抹光芒。
叶潜之抬头看她一眼,目光凉凉,不带一分感情。
项天晴本要扑过去,脚步一缩,楞在当场。
再看一旁的无眠:“三师兄?”
无眠抬头飞快的看她一眼,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又咽下了,重新垂下脑袋。
堂内凝重压抑的气氛,师兄们待她反常的态度,令项天晴根本不敢再开口。
手指绞的发白,她提心吊胆的走去项衡身边,伸手小心翼翼推了推他的手臂,声音微颤:“爹……”
项衡微微叹了口气,抬起手抚了抚她的长发:“身体好些了?”
他的目光依旧慈爱,项天晴的心定了定:“您怎么就将大师兄的尸体送走了?”
而且,她感觉不到父亲因为大师兄的死而难过。
项衡避而不答,犹豫再三,传音道:“小晴,荆问剑尊告诉我,他想收你为徒,带你去王都。”
项天晴楞了片刻,一双美眸睁大:“剑尊不是要收妹妹为徒?怎么突然改成我了?”
项衡:“你们两个他都想要,他看中了小葵修剑的天赋,而你……”
剑尊嘱咐他不能说实话,但项衡没有答应,一五一十将她那狗血身世全给讲了。
项天晴越听越吃惊。
项衡道:“其中太过曲折,又因为我只是个夺舍的,他不能当你是徒孙来教,你若去了王都,拜入剑道院,便是他的徒弟。同时,你还是银沙城的大小姐,不必担心他会对你有什么企图。”
通过这一番接触,他确定,荆问还是要脸的。
项天晴这才知道荆问跑来兴师问罪的原因,竟是自己那荒唐的亲生父母给父亲带来的灾难,一时间自责不已:“女儿哪里也不去,女儿要留在银沙……”
两人虽是传音,但叶潜之看到她摇头,立刻道:“小师妹,你必须走,你留下来是在害师父,害银沙。”
“二师兄你在说什么?”项天晴听不懂,呆呆看向他。
“求你了,放过我们吧。”叶潜之不顾项衡警告的眼神,沉沉说出这句话。
项天晴是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正要再问,突然想到先前项海葵被冤枉杀死叶潜之时,曾传音说过的话。
项海葵说她是上界的仙女,下凡来渡劫来的,孟西楼是她在上界亲哥哥……
天啊!
项天晴呼吸凝滞,险些再度昏厥。
所以,项海葵的那个荒诞说辞,他们都相信了?
所以,大师兄死了,他们无动于衷?!
项天晴如堕冰窖,待在原地楞了许久,苍白的脸孔倏被气血冲的红透。
她银牙一咬,一言不发,转头走出执法堂。
……
项海葵在房间睡了一两个时辰,翻个身却压到伤口,疼的一个激灵,瞬间醒来了。
当提着一口气时,累也不觉着累。
歇下来后,疼痛反而跟上来了。
稍微翻个身,便是满头大汗,索性起床来到院中,顶着月亮耍了一套剑招,加速气血运行。
正准备回房时,神识窥见项天晴迎着她快步走来,红唇紧抿着,眼睛有些肿。
项海葵站在廊下,等着她上前。
距离仅有两丈时,项天晴忽然拔剑,毫无技巧却气势汹汹的朝项海葵挥出一道剑气。
天狂不将她放在眼里似的,并没有预警。
项海葵眼疾手快,一个侧身旋转,不但躲过这一剑,还转去了她身侧,牢牢抓住她持剑的手腕。
那道剑气削过廊柱,削出一道深痕。
银沙城的建造选用的都不是普通建材,但院子里栽种的仙人掌一类就遭了殃,被剑气连根拔起。
项天晴使用法力也挣脱不开她的钳制,怒急之下,另一只空闲的手高高扬起来,想要甩她一巴掌,却再被抓住手腕。
两人四条手臂,扭在一起。
项海葵能看到她高耸的胸脯,因愤怒而起伏不定:“姐,你冷静一下。”
“大师兄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项天晴看向她的眼神,如同在看洪水猛兽一般,盛怒的表象之下,埋着深深的恐惧。
项海葵不知道父亲和她说了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双臂动不了,项天晴动了脚,可依然被项海葵轻松压制。
“你真可怕!”
项天晴声泪俱下的控诉,“我知道你心中对我不满,觉得我这个养女,抢了你这亲生女儿的一切,你哪怕将我暗中害死都行,怎么能编出这样谎话……”
“不是我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