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三个工匠,推着独轮车,车上都是梳理好的茅草,专门用来做屋顶的。
以徐家现在的条件,瓦片根本不敢想,光是这点茅草,都用了半匹丝帛,这还不算人工费用。
如果再算上工人费和加固墙体的费用,一匹丝帛就花没了。
但不管如何,这笔钱都不能省。
也难怪王氏要自己买木材来做家具。
徐家这边尚且如此,王大有家的就更惨了,屋顶要修,墙也要重新砌。
为了省下一点材料费,王大有自己出城去挑了一担又一担的黄泥回来。
徐月觉得自己很幸运,有徐大和王氏在,几乎都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操心的。
屋里在铺屋顶不能待,兄妹三个排排坐在门口晒太阳,徐月的心神已经飘到了研究室里。
家里明面上剩下的三匹丝帛和几百个大钱都花光了,其中一半用来贿赂刘荣,让他这个河间县城人士为她们两家做担保,她们这才得以留在县城。
剩下一半都花在了修缮房屋,还有家具的板材上。
等于是说,现在明面上她们家再次进入财政赤字阶段。
好在她研究室里还有从死人身上弄来的那些东西,价值几千钱,算是这个家目前唯一的存款了。
只是她们现在没田没地,等于是无业游民,等到明年,既要上税还要花钱抵消服徭,这点存款肯定不够。
徐月托着下巴,开始思考发家致富的道路。
正想着,又见王大有大汗淋漓的挑回来一担满满的黄土,一道灵光在徐月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站起身,叫住从家门前走过的王大有,“大有叔,你这黄泥是从哪儿弄来的?”
王大有停下歇了一会儿,只当徐月小孩子好奇,倒也没有敷衍,指着城外说:
“城外西郊那块儿都是这样的土,用来做泥墙的,怎么,小丫头想玩泥巴了?”
说着,蹲下身大方的拿了块儿黄泥递给徐月,“来,拿去玩儿去,就是仔细别弄脏了衣裳,不然你阿娘可要打你屁股了。”
徐月嘴角微微一抽,把泥接了过来,“谢谢大有叔!”
“客气什么。”王大有摆摆手,继续挑起担子,往家去了。
徐月把泥抱进院子,足球那么大一块儿黄泥,先用小锄头敲碎,然后倒上水,很快这些泥巴就变成黏糊糊的一团,可以揉捏成任何造型。
徐二娘原本以为妹妹要泥巴是有什么想法,没想到跟过来一看,徐月居然真的在玩泥巴,顿时有种被噎住的感觉。
徐月察觉到徐二娘的无语,但她现在没空跟姊姊解释。
把泥巴参水捏成很多个小块儿,乍一看有点像是迷你版的转头,但有些模样又是梯形的,没有方砖那么板正。
又因为水分含量不同,有些立体一点,有些直接烂成一滩。
徐二娘蹲在旁边看了半晌什么也没看出来,正准备起身时,就听见徐月突然激动吼了一声:
“对了,就是这个!”
什么对了什么这个?
全家人都看了过来,王氏关心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徐月见把家人们给吓到了,尴尬摇头,“我没事,阿爹阿娘,你们过来一下。”
“干什么?”徐大从房顶跳下,第一个来到徐月身前。
其余人也都围了过来,不解的看着徐月......和她身前那一团泥巴。
“阿爹阿娘,咱们可以在屋里盘火炕。”徐月压着激动说道。
她之前就觉得这北方少了点什么,刚刚被大有叔的泥墙一提醒,忽然想起来,北方人家家户户都有的火炕,这边居然没有。
这才九月底冀州就已经冷成这样,等到了真正的冬天,那岂不是要冻死人?
但要是有火炕就不一样了,东北的火炕有多暖和她出差的时候亲身体验过,只要烧起火,整个屋子都是暖的,特别是暖烘烘的炕床,睡得她直冒汗。
然而,面对徐月的兴奋,一家人都不太能理解,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火炕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徐月招招手,示意家人们看过来,拿起刚刚那团泥巴,一边讲解一边演示。
徐大露出了狐疑的神色,“这么丑,能暖和吗?”
“丑?”徐月有点跟不上自家阿爹奇葩的脑回路,“是命重要还是美重要?”
徐大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糙得不能看的双手,陷入悲伤无法自拔。
好在阿爹不靠谱,阿娘却是支持她的。
王氏点头分析道:“我大概理解了这个火炕的原理,不过需要注意炕道的分布路线,防止浓烟溢出,解决了分布问题,那就没问题了。”
徐月也就是灵光一闪想到了东北的火炕,知道要用什么材料做,对炕道分布什么的根本不懂,现在听到阿娘的话,连连点头,对阿娘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王氏拿起泥巴弄了一会儿,心里基本有谱了,起身指着已经盖好屋顶,与临时厨房相连的东屋说:
“就在这屋里先试一试,一道把厨房也翻新一遍。”
徐大:你说就说,看我干啥?
王氏勾唇一笑,“徐大同志,想要将理论付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