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摸不准主家的意思,有点瑟缩了。
最后还敢到徐月家干活的,就只有家里穷得厉害的羊娃子,家中尚有余盈底气较足的老乌头,以及村里最深处的独居男人。
他不种地,是个猎人,打回来的猎物一部分上交主家,一部分他可以自己留下。
因为家里没有别的人,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现在猎物还没有养肥,他正闲着,听到徐月这边招人就过来了。
这人叫何曾,长得人高马大,一头粗硬的头发如刺猬炸毛一样,头上的碎布条像是都困不住这满头的蓬松粗发,一副随时会崩开的模样。
加上他满面的胡须,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头大黑熊。
徐月正在从院里搬出一板豆腐准备拿出来放在摊子上散卖,一跨出大门就感觉头顶有大片阴影遮蔽下来,抬头一看,对上一双铜铃大眼,吓了一大跳!
“你家工钱能再给多些吗?俺不学做豆腐!”
何曾一开口,徐月就感觉耳朵嗡嗡的,如雷炸响。
她往后退了一步,何曾往前一步,伸出两只猿臂,拿走了她手上的豆腐。
他长手长脚,往前跨了一步,就放到了距离徐月好几米远的摊位上。
放好豆腐,他又回头撇了她一眼,那困惑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一个小姑娘力气不小啊。
徐月终于从受惊中回过神来,点点头说:“你不学做豆腐的话,我可以给你四倍工钱。“
“四倍?”黑熊一样的男人困惑的挠了挠头,徐月真担心他头上脆弱的碎布条经不起这个折腾,直接散掉。
“老乌头他们我只给100一个月工钱,你这边我给你他们的四倍,四个100钱,共400钱。”徐月解释道。
何曾哦的点点头,又睁着他那双并非纯黑,而是透着琥珀颜色的大眼问她:
“400钱能买多少黄豆?”
“40斤。”徐月答道。
同时暗暗打量面前的男人,怀疑他智商是否正常。
就算不识数的羊娃子,也能知道400钱能买多少黄豆。
却见何曾掰着一个顶徐月五个的大巴掌,数了又数,抬头对她说:
“一日俺要吃四斤豆子,你这才够俺吃十天,不够不够......这不够!”
徐月瞠目,大庆四斤等于现代两斤多点,就算不吃其他的配菜,两斤黄豆煮出来的饭,一天分两顿吃,能吃到撑死吧!
不过看着何曾这格外威猛的身材,徐月觉得,或许、可能,一天四斤确实有点不够。
“那要不你多干点活,就在我家吃吧,不给工钱,包你两餐?”徐月试探问道。
换做老乌头,他是不会答应的,毕竟现钱难得,包饭食他又吃不了多少,准亏。
但是,何曾眼睛却刷的亮了起来,犹如两个五百瓦大灯泡,直直照着徐月,闪得她眯起了眼,再次试探:“同意了?”
何曾问:“你家的饭管饱吗?”
徐月在心里不以为然的想着:你就是再能吃,难到还能比我哥哥更能吃?
面上大方的点了点头:“当然,但你要是干活不仔细,我会扣除掉相应口粮。”
何曾立马挽起破烂的麻布衣袖,“你说,要俺干啥!”
别的他没有,力气有的是!
这一瞬间,徐月很有种冲动,想把哥哥徐大郎放出来和这人干一架,看看到底谁力气大。
但又想到哥哥下手从来没个轻重,又把这个危险念头压了下去。
家里正在准备把豆腐坊迁到院外,木头徐大已经叫人卖回来了,就差人把它们拼凑起来。
于是,徐月指着院外那堆材料问:“搭房子你会吗?”
何曾笑了,一副你太小看我的模样,拍拍胸脯保证包在他身上。
转身去干活前,又提醒了徐月一句:“真管饱?”
徐月重重点头。
何曾立马心满意足的忙活去了。
他干活是真利索,徐月盯了一会儿就放心的把要搭建的磨坊图纸画到木板上,让他看着图做。
只是,到了半上午吃早饭的时候,徐月就愣住了。
王有粮端来两大陶锅的粟米饭,其中小的那一锅煮了两斤粟米,半干的,很扎实,为徐大郎专门准备的。
这是他日常一顿的量,不吃那么多他会难受,一难受就像跑山上杀猎物喝血。
如果无法在一定时间喝到血液缓解体内躁动,恐怕就会把视线落在人类脆弱的脖子上。
所以只能用超乎常人的巨大饭量来压制这股原始冲动。
另外一锅是为家里众人准备的,原本只有徐月、徐二娘、王氏、王有粮,半干的四人吃两斤也差不多了。
但现在增加了何曾,徐月让王有粮多煮了三斤,共五斤粟米。
半干的粟米满满一大锅,看起来就撑得慌。
可还不等徐月等人动身去盛饭,一大锅粟米就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底。
几人震惊看去,锅旁,何曾正拿着木勺,一勺一勺往嘴里塞饭,“呼噜”就是一口,眨眼间的功夫,就舀光了底。
徐月顿时有种要亏本的不祥预感。
王氏挑了挑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