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愈渐冷,徐家要搬家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家子不会再在乌堡内待多久,但真当王氏领着徐月上门,告知她们准备搬出乌堡时,徐氏心中还是升起了浓浓的不舍。
两家相处近一年,分外和谐,加上徐大如今得了公孙瓒的青睐,又为自家筹谋诸多,徐氏早就不把这个远房堂侄儿当成远房亲戚了。
而且徐家兄妹三个都很懂礼,家里但凡有些好东西,立马就给她们送来。
这一来一往的,家里的两个孙儿早已经是表哥表妹的唤得亲热。
徐氏原以为,王氏怎么也要等到徐大回来,过完了这个年,等来年开春寻个好日子,这才动迁。
没想到一家子居然走得这样快。
“怎么就这般着急呢?这么短的时间,庄子上也没弄好,天越来越冷,可别冻坏了孩子们。”徐氏担忧说道。
王氏跪坐在徐氏对面,看着院落里正在与表哥表姐道别的徐月,微微一笑,“姑奶奶放心,那旧宅我已经命工匠重新修缮,增添了地龙和火炕,冻不着他们。”
“相公前两日来信,说他快回来了,我就想着趁他来之前,把家里这些大小事物办妥,等他来了,也能轻省许多。”
这话从王氏口中说出来,陪坐在一旁的刘氏听了都差点一口茶水呛出来。
表哥家里到底是谁做主,她瞧了近一年,心里也有数了。
从来是王氏说一不二的,刚刚这话,要是换成表哥徐大来说,就会自然很多。
刘氏自觉脑补,这是王氏在外给徐大留面子,对表嫂的御夫之道,暗暗点了个赞。
话已至此,徐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让母女二人留下吃了晚饭再走。
姑奶奶好意,王氏和徐月便留了下来,顺便说一说庄户上那间房子的安排。
那两间房子已经被徐大和王大有买下来,现在他们就要搬走,房子就空置了。
到底是一家人起步时的落脚点,王氏不想让它就这么空置下去,准备留两个奴隶在这,把余三叫来,把豆腐坊继续办下去。
不过员工有了,还得有人管理才行。
话说到这,徐氏渐渐听出味儿来,这是准备把豆腐坊给她的意思?
“这可使不得,你们刚起步,要用银钱的时候多了去了了,你若不放心,我叫吉祥继续过去给你们看着,每月按时将账目银钱送过来,你也不必操心了。”
王氏轻抬了抬手,示意姑奶奶您打住这个想法,又解释道:
“眼下县城周边的销路都打开了,只我们这一间磨坊,根本不够大家分的,所以新宅那边还要再建一间豆腐磨坊。”
“家里可用的人少,两间磨坊我们顾不过来,只好来麻烦姑奶奶您了。”
见徐氏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帮忙,王氏又继续说,我们不能占姑奶奶你这个长辈的便宜,所以乌堡这边的豆腐坊,每年利润,咱们两家三七分。
徐氏占七,徐月家占三。
当然,对王氏来说,全部送给徐氏,或者是直接停办,都可以。
毕竟现在有了王大有那边的琉璃瓷器,豆腐坊这点小利,已是可有可无。
但人和人之间一旦没了往来,没了牵扯,感情终究会淡下去。
现在留一个豆腐坊在乌堡内,因为经营上的事,两家会一直走动,这份关系就不会随着距离而淡去。
况且,这也算是给家人们留条退路。
万一哪天遇到麻烦,一家人还能有个地方落脚。
徐氏隐约也能明白王氏的想法,假意推辞两遍,就顺势应了下来。
刘氏面上的笑容立马灿烂了很多,正如王氏所说,豆腐坊看起来没什么赚头,但心里会算的,早就有数了。
告别饭吃完,豆腐坊的事也解决,次日清晨,早就在为搬家做准备的徐月一家便忙碌起来。
大头的物件、牲畜,前几日都已经陆陆续续拉到新家庄子上,现在剩下的只是徐月一家的日常用品。
一辆驴车,一辆马车,再加两辆徐氏借过来的牛车,共四辆车,就把家里这些徐月兄妹三个用惯了的物件装完。
而王大有一家的东西,昨天就已经搬走。
新庄子那边的兵工厂还等着他过去呢,人一早就不在这边了,只剩下暂住在徐家的君梅姐弟两个。
吕蒙带了一队部曲过来,除王氏和徐大郎单独乘骑之外,余下的部曲一人带一个孩子,一行人踏着清晨的浓雾,朝新家驶去。
新买的庄子距离公孙氏乌堡并不远,在县城和乌堡之间的一处山坳里,距离乌堡大概四五里,离县城就更近了,不过三里地。
这处山坳,也是渔阳城外这片宽阔地中唯一的山坳,地窄田少,因为地势稍高,用水也比较紧张。
所以一直入不了当地豪强们的眼。
也因为这样,公孙衍才能这么迅速就帮王氏拿到地契。
王氏拿到这块地的第一时间,就是带着手下吕蒙这帮人挖河沟,把县城外大河里的水引过来。
先前的主人也这么做过,原来就有旧的河沟,王氏等人在原有基础上重新修整,能节约很多力气。
不过这样的河沟也只能做临时使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