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完呢。
徐家军的商会还跟他们提前订了战马两万匹,订金都付了,付的是总价的三成。
这么大一笔钱,把鲜卑派来的商人们吓傻了。
但惶恐过后,又是狂喜。
他们立马把这些木筹在居庸县换成了米面油粮,租了徐家军的马车一趟趟往各大部落运过去。
刚刚经历过战争洗礼的鲜卑族人们正为这个青黄不接的时段发愁,结果一抬头,就见到了运粮的马车。
那米面白花花的,一看就是上好的新粮,透出一股粮食的清香。
又黑又瘦的鲜卑小孩们看得直咽口水,跟在粮车身后跑,眼巴巴的盯着,只盼着从马车上漏下来一点,自己能捡回去吃。
他们跟着运粮车跑了一路,终于车子在部落中心的临时集市上停了下来。
商人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孩子们说道:“娃娃们,家里有羊毛吗?十八斤可以换一斤二两的米,或者是八两面,米面随便挑!”
孩子们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位阿巴嘎,真的假的?羊毛能换这些米和面吗?”孩子们吸着米面的香气,期待问道。
阿巴嘎是叔叔的意思,商人乐呵呵的点点头,“快去吧,米面不多,谁先来谁先得!”
“我家有羊阿巴嘎你要吗?”一个眼睛大得像牛一样的女孩小声问:“一头小羊能换多少米呀?”
她们家准备杀羊来吃了,可羊没有米面耐吃。要是能把小羊换成粮食,那就可以吃更久。
没准就能熬到秋天了呢。
商人摇头,“我只要羊毛不要羊,不过以后羊毛可就值钱了,徐家军要羊毛呢,卖给他们能赚钱,你们可以把羊养起来,等到秋天褪毛又能拿来跟我换粮食。”
女孩听见这话,也不敢迟疑了,急忙往家跑。
卖不掉羊,能卖羊毛也是好的,她得赶快回家告诉阿爸阿妈,不用杀小羊了!
很快,粮车就被附近的牧民们围得水泄不通,大袋大袋装在皮囊里的新剪羊毛递到商人面前,牧民们目光火热的看着车上的大米和白面。
谁也没想到,这些送人都没人要的羊毛,居然能够换来这么好的粮食。
牧民们争先恐后的把自家羊毛塞上去,商人忙得不可开交,满头都是汗水,可嘴角的笑容却没退下去过。
徐家军的大米和白面价格一样,零售一斤五筹,像是他拿的这么大量,算下来一斤只要四筹不到。
十八斤羊毛能在徐家军那卖六筹,他只需要付出价值五筹的米一斤二两。
这左手进右手出,每十八斤羊毛就能赚一根筹子。
虽然不多,但量大起来,也能小赚一笔。
要是牧民换的是面,他还能赚更多。
而他拿着这些羊毛,日后自己建立羊毛厂,中间的利润就非常可观了。
既能自己赚点小钱,又能帮助族人们渡过难关,商人怎能不开心?
看着牧民们拿到粮食露出的欣喜笑容,商人忽然觉得,徐家军也没有那么可恨了。
不管徐家军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至少此刻,族人们能够拿着这些粮食,渡过眼前的难关。
居庸县变得热闹起来,是比徐家军到来后的热闹还要热闹的那种。
凡是客栈全都住满,还得在院子里加席——客栈老板天天盼着老天别下雨,要不然摆在院子里的那些露天席位就卖不出去了。
走在路上的行人多到肩膀挨着肩膀才能通行,城门外的停车场停得满满当当,已经排到了城郊三里之外。
酒楼食铺,生意火爆,店小二忙得脚不沾地,可面上的笑容却没停下过。
没办法,掌柜他实在是给得太多,谁又能拒绝金钱的魅力呢?
街边卖水的小孩们都能捞上一笔零花,拿到隔壁冰浆铺里换冰棍吃。
白色的冰棍里只加了糖,对后世的孩子来说这种自制的冰棍都不屑于吃。
可对零食贵乏的大庆孩童们来说,这就是他们夏日里最珍贵的童年回忆。
凉丝丝,甜滋滋的冰棍,五根筹子一根,一般孩子买不起。
但手里攥着卖水钱的丹尼尔,一口气豪爽的买了十根。
他身后跟着一帮小孩,有比他大一点的,也有比他小的,都是褐眸卷发。
冰铺老板把十根冰棍递给丹尼尔,“你可真是厉害啊,这么快就把水卖出去了,这么大方,又赚了不少吧?”
丹尼尔嘻嘻一笑,默认了。
转身把冰棍分给身后这些孩子,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嘴里,冲老板挥挥手,拎起地上装空水杯的篮子,领着一帮孩子喜滋滋的朝教堂那边走去。
不过刚走没两步,丹尼尔脸色一变,顿住了脚步。
“丹尼尔?”
徐月试探的叫了一声,有点不敢相信那个挎着篮子,叼着冰棍,带着一帮小子的孩子王是本应该在学堂上课的丹尼尔。
站在徐月身侧的徐大一眼就确定那小子是谁,眼睛瞥见他手里的冰棍和菜篮子,危险的眯了起来。
“不好,被发现了,大家分开跑!”
丹尼尔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小孩立马散开,跑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