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来自天皇的任务,安倍晴明自然不能再像对待阴阳寮的任务那样敷衍。
临走之前,他特地和川上晴见了一面,言明五日之内必归。
川上晴笑道:“安倍先生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在这边也很高兴,让我再多和阿幸相处两天吧。我还没和他说要离开的事情呢。”
听到这句话,安倍晴明脸色不变,不过张开的折扇轻轻地合了起来,微笑着对她说道:“那么不如就不要说了吧。樱花的美便是在离开树干的那一刻,猝不及防而又不舍离开,倘若她在绽放那一刻就知晓自己的宿命,想必也就不会有那样缠绵悱恻的花雨纷飞了吧?”
川上晴:......
对于安倍先生时不时就要借景抒情一把的文艺范,她这样的纯武斗派真是理解不能。
看她这模样,安倍晴明勾起唇角笑了,在川上晴意识到他刚刚明显在玩笑自己之前,他又说道:“在你离开以后,我会和阿幸好好说,好好安排他的。”
这句话听着就让人明白多了。
川上晴想着,安倍先生的话也不错,这几天她就不出任务了,和阿幸一起好好玩一玩吧。
看她已经听进去自己的劝告,安倍晴明微微放心了一些。那一日过后,安倍晴明又试探了几次,然而即使开了灵视,阿幸看着也还是个纯正的人类。只是要让他相信恶鬼和怨气突然被吞噬的诡异情形和阿幸无关,安倍晴明的直觉又在拼命地叫嚣着他很危险,甚至比远远看过一面的酒吞童子还要危险!
即使他在派出最强的姑获鸟跟踪数日也一无所获。
厉害的阴阳师对于未来吉凶有一种冥冥中的预感,安倍晴明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他加快了帮助晴回到现代的步伐,若不是这次天皇传召,再过两日他便可以送川上晴回去。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川上晴这才转过身。无论是她还是安倍晴明都未曾发现,在屋檐上头,站着一个熟悉的少年,望着安倍晴明离开的方向,露出一抹深沉的笑容。
不寒而栗。
想到晴明先生说只有五天的时间,川上晴也拉着阿幸不做任务,改去京都附近逛游一番了。
这一阵子,阿幸的神志似乎越来越清醒了。
红枫林下,黑发白肤的少年回眸浅笑,一双微微上钩的黑沉眼眸尤为亮眼。哪里又能看得出,这个初具风姿,软和温柔的少年,在数天之前,还是连名字都不会喊的‘大龄巨婴’呢?
川上晴笑着跑过去,枫林之中,铺满了薄薄一层的红叶,踩在脚上发出轻轻咔擦声。一片红叶悄然落在她肩膀处,缠绵着不肯离开。
阿幸眸色微深,带着温和的笑容,一边从袖袋中掏出短笛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边轻描淡写地将黏人的红叶拂去。
川上晴看着他手里的短笛,惊讶地问道:“阿幸你学会了么?”
前两天他从街上买了个短笛回来,说要练习以后,第一个吹给她听。对川上晴这样唱歌都跑调的音乐白痴来说,吹这种短笛怕不是要学个三五年才能稍稍入门。因此,她也有些遗憾,恐怕不能在离开前听到阿幸的笛声了。
没想到今天,少年就给了她这样一个惊喜!
他但笑不语,悠扬的笛声飘飘,随风起舞的红叶飞扬,穿着浅素色浴衣的黑卷发少年,垂眸敛目,神色温柔。
川上晴不懂音乐,但是她有欣赏美的眼光。这一幕场景,她想她这一生也不会忘记。
有那么一段神奇的经历,遇到一个温柔的少年。
一曲终了,川上晴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问道:“这首曲叫什么名字?”
少年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喜欢么?”
川上晴点头:“当然,我很喜欢。”
“晴,”他这才满意地勾起唇角,笑道,“这首曲名,就叫做晴。”
川上晴一怔,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冲上脑门,似乎有什么东西如蛆附骨一般,虎视眈眈地盯上了自己。
而就在这愣神的片刻,偌大的红叶林,突然从地面上浮起幽蓝色的光纹。
川上晴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地抱住少年的腰,跳上一棵最高最茂密的红叶树上。
光纹好似有生命一般浮动,不断地缩小,却好像能查探到她躲在哪里一样,朝着这棵红枫树不断聚集。
川上晴直觉不好,单手之上浮起耀目的火焰,对着那光纹猛地冲击过去!
橙色的火焰携着高温,灼热的温度好像要把空气都烤得融化。然而,一击过去,光纹纹丝不动,仍然在以极快的速度聚拢而来。
川上晴暗叫糟糕,心下也有些懊恼。她能看得出,这是一种结界,阴阳师的手段。
而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甚至还在鼎鼎大名的安倍晴明家里住了这么久,朝夕相处着,怎么没想起来和他讨教两招针对阴阳师的办法?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川上晴眉头紧锁,双手变换姿势,由火及冰,漂亮的冰凌从红枫树上飞速向下蔓延,连地面上铺就的一层红叶都冰上了好看的外壳,晶莹剔透。
这一招她基本上没用过,一方面是想要留个底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冰冻对于恶妖并没有火焰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