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
那正是老刘头住的地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钱宝丫被勾起了好奇心,和大姐拧干衣裳晾上后也过去查看是什么情况。
两人随后跟着挤进人堆中央看了看,发现是刘力在跟他婆娘打架,哦不,准确地说是杨槐叶独自殴打刘力,打的厉害,哭的也凶,嘴里还不停地骂着刘力靠不住的恶言恶语。
老刘头抱着哇哇大哭的孙子蹲在一边抹眼泪,大家旁观地窃窃私语,没人敢上去劝。
钱宝丫站在人群里听了会儿,大致明白这是搞得哪一出。
起因约摸着就是白天两口子在街头矛盾爆发吵的那一架,杨槐叶嫌弃刘力没用,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回来碎碎叨叨不消停,而刘力本就被罗锅儿刺到了,又叫妻子那句骂他不是男人的话激起一股窝囊气,所以他下了一个决定。
有些事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刘力爆发了,再也受不了苦苦挣扎在泥地里过贫困的生活,他决定去北方投军,拿命搏前程。
这个时候,北方军阀割据,南边政府正和他们拉锯着,小打小闹不断,底下一直在招兵买马,早晚会战起来。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头兵的待遇还算不错,报名过了就有一笔安家费拿,以后每月还发粮饷,养家糊口不是问题。
如果有幸往上爬几步调回来当军爷,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绝对是光宗耀祖吃喝不愁了。
只是能走到这一步的很少,战场上刀枪不长眼,说不定一去就没了小命。
老刘头想不通儿子怎么会想要去走那条卖命的路子,他是万万不想让独子去丢命,但也知道自己留不住人,所以只能紧紧抱住小孙子,双眼通红而浑浊。
杨槐叶更没想到丈夫竟然准备投军上战场,那跟抛弃她让她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他们一个默默哭的可怜,一个撒泼怒骂折腾不休,就是想打消了刘力投军的念头,把人留在家里。
周围的邻居最后看不过去,也跟着劝说几句,好歹把人安抚下来了,小夫妻牵着手进了西耳房,老刘头擦着泪向众人道谢,紧跟着也回屋哄孙子去了。
之后的几天,西耳房和门房那里平平静静的,即使有点小争执也没见闹起来。
大家见人家夫妻俩和谐了,都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只不过夜里偶尔会听见几声响动。
谁都没想到,刘力会那么坚决。
大早上的天还黑着,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哭声,惊得钱宝丫猛地从被窝里吓醒了,好一会儿惊慌不定,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旁边的钱玉丫也被惊醒,缓了缓神披上衣裳作势要下床去瞧瞧。
钱宝丫立马拦住她,都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贸贸然去看不要命了?
“是槐叶嫂的声音,哭的好惨。”钱玉丫拍拍妹妹的肩道,而后听到堂屋的动静又说,“爹娘也起来了,我出去看看。”
钱宝丫这才放手,瞧了眼窗户。
过了这么会儿功夫,外面已经有几许天光透过窗户纸洒进屋,再过不久就到该起的点了。
钱宝丫索性跟着起床,穿好衣裳跟上去瞧一瞧到底怎么回事。
本不该是早起的时间,院里已经站满了人,各个房门大开,大家伙都是被那道哭声吵醒的。
众人不耐烦地朝哭声源头看去,只见杨槐叶衣衫不整地瘫坐在西耳房门口的地上,哭天抢地的骂咧不休,活像死了老子娘。
“刘力媳妇,大早上你哭啥呢,还让不让人睡了!”
“刘力呢,咋不出来管管,天天折腾过不过日子啊。”
“看这哭的声儿,我耳朵要被震聋了,把我儿子都吓哭了。”
男人们聚到西耳房门口,因为没睡好觉而抱怨连连,矛头全都指向地上的罪魁祸首。
谁知对方比他们还要理直气壮,抬头抹一把眼泪鼻涕,大声哭嚎道,“不过了!不过了!男人都跑了,老娘过个球!!”
这话听得大家神情一愣,不禁都朝西耳房里瞅着找人。
从打开的门可以一眼望见小小的房间,里面床上被褥凌乱,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了。
这刘力真跑了?半夜走的?真去投军啦?
大家伙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啥,场面瞬间安静,徒留杨槐叶坐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忽然扑通一声,让众人回了神。
转头一看,哎哟,老刘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赶过来的,现下倒头晕过去了!
儿子刚跑,老刘头要是摔出个好歹来,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大家心底一唬,立即七手八脚地上前掐人中的掐人中、喊魂儿的喊魂儿,最后终于把人弄醒过来抬回屋。
宝儿娘看人可怜,本想给他把赤脚郎中叫来,被老刘头有气无力地摆手阻止。
他说自己刚才就是猛然听到消息接受不了厥过去了,没啥大事,用不着请郎中浪费那个钱。
老刘头这边没问题了,大家不免又想起刘力半夜跑走投军一事上,再看看老刘头和他还在床角无知无觉地睡熟的小孙子,心里唏嘘着叹气。
唉,都是啥事啊。
刘力是光棍地去投军了,留下年迈的老